说着,背过身去,只不愿意看她那副嘴脸。
静慈师太念了一声佛,看着赵妈妈摇头,说道:&ldo;论理,帮你说一声情也是应该,可你毕竟不是我庵中之人,我说得了情却做不了主,既然是你们小姐的意思,你就跟她去吧。我想府中太太,总是有公平公正的评断的。&rdo;
我点头说道:&ldo;很是!你在这里闹又算什么?倘若我真污蔑了你,你只管告诉母亲去!难道母亲还会包庇我不成?&rdo;
说完,拔脚就往外走。
赵氏不能甩下我一人不管,只得哭哭啼啼地跟了上来。
到了家,家里的大门都已经掩上了,我便从西侧门进去,进门的时候,守门的郑叔还冲轿夫玩笑:&ldo;里面真是我家大小姐?我家大小姐除了逢年过节,轻易是不会擅自回来的。你可别骗我!&rdo;
还是我撩起了车上的帐子,唤了一声&ldo;郑叔&rdo;,才放进的。
轿子在二门就停下了,我走了出来,迎上守着二门的两个妈妈,都是惊奇:&ldo;哟,大小姐回来了?怎么没提前支吾一声?&rdo;
我说道:&ldo;临时有事罢了,你们进去告诉母亲吧!&rdo;
便穿过二门,径自往自己的屋子去了。
我的屋子里,照例有两个丫鬟守着,一个名叫双安,从前是侍候我母亲的,后来母亲给了我就改成了双安,为着我长年的生病,若是得了这个名字,可以保佑我平安。双安比我大两岁,是个很得体的好姑娘,我一向敬她。还有一个唤作容易,名字是我取的,她是我的大堂哥从姑苏买回来的,为着她那时候小,做什么都不容易,我才给她取了个反话做名字。如今她大些了,果然应了这个名字,做事也容易了许多。
双安正领着容易做针线,看见我走了进来,都唬了一跳,纷纷站了起来。双安迎了上来,同我说道:&ldo;姑娘回来了?怎么都没人和我们说一声?&rdo;
我满心疲惫,懒懒地在椅子上坐了,说道:&ldo;有事。&rdo;
双安连忙叫容易给我端茶,又探头看了看,问我:&ldo;姑娘,赵妈妈呢?&rdo;
听问,我冷笑一声,从容易手上接过茶来,呷了一口说道:&ldo;她么?大约是没脸,臊得躲起来了吧!&rdo;
双安听了,只需得片刻,便领会了,说道:&ldo;姑娘定是和赵妈妈拌嘴了吧?这样不好,赵妈妈是上了年纪的人,当年又奶过姑娘,和姑娘有吃奶的情分,姑娘不该轻易上了她的心。&rdo;
唔,双安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道理太多了些。
容易将嘴一撅,说道:&ldo;凭他是谁,总不该惹我们姑娘生气上火!奶妈又怎么样?如今姑娘不吃奶了,白留着也没意思!&rdo;
她刚说完,就被双安呵斥了:&ldo;死蹄子!你知道什么?就胡说!&rdo;
不过容易的这番话却说到我的心坎上了,赵妈妈么,如今是真的不必留了,不是我心狠,我的身边,很不要这种爱说闲话的人。
&ldo;姑娘,太太来了。&rdo;外面守着的妈妈唤了一声。
我刚站起来,就见母亲自外面走了进来,连忙迎了上去:&ldo;母亲来了,里面请。&rdo;
让着母亲在内室的椅子上坐了,又忙拿五彩漆雕的梅花茶盘托了一杯茶来,说道:&ldo;母亲,请喝茶。&rdo;
&ldo;不用倒了,我同你说说话。&rdo;母亲微笑了一下,指了指面前的椅子,&ldo;坐下吧!&rdo;
我缓缓坐了下来,不知道母亲是不是打算开始训诫我了。
谁知她只是先问我:&ldo;庵中住着,是不是厌了?&rdo;
我怔了怔,笑了一下:&ldo;没有。&rdo;
母亲点了点头,又问我:&ldo;赵妈妈惹你不快了?&rdo;
我抬头,望了一眼母亲的神色,分辨不出她是怎么想的,犹豫了一下,打算实话实说:&ldo;赵妈妈年纪大了,嘴巴越来越碎了,时常在我耳边说些不合时宜的,女儿有时候,很是无所适从。加上庵中生活清贫,赵妈妈很有些不耐了。&rdo;
听我说罢,母亲只是点了点头,思忖半晌说道:&ldo;也好。如今你大了,有了自己的主张。既然你觉得不合适了,就让她回去吧。反正赵妈妈的大儿子在这儿,看在她是你乳母的份上,我们也不会亏待了他。&rdo;
我笑了起来:&ldo;是,母亲费心了。&rdo;
母亲笑了一笑,对双安容易说道:&ldo;今晚姑娘就住家里了,你们好生伺候。&rdo;又抬手爱抚了我一番,笑道:&ldo;你擅自从庵中回来,这样不好。明儿一早,我叫人送你回去罢。&rdo;
我怔了怔,没想到母亲急吼吼的就要送我回去。
想也没想,急忙唤了一声&ldo;母亲&rdo;,惹得母亲回过身来,疑道:&ldo;怎么了?&rdo;
我站了起来,垂下头,不敢看母亲的眼神,迟疑半天,轻声说道:&ldo;母亲,这次回来,我想在家多住几天。&rdo;
静默良久,就在我以为母亲不允许的时候,听她叹道:&ldo;好吧,你也难得回来,就多住几日吧!&rdo;母亲起身叮嘱我:&ldo;不早了,早些睡吧,有别的事,明天再说也不迟。&rdo;
我低头称是,将母亲送出了屋子,这才折回不提。
第3章
次日一早,去母亲房里问了好吃过早饭,就被她打发去各房问安,于是不到中午,阖家上下,便都知道我从尼姑庵搬回家中居住了。遂多了许多交际应酬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