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儿,你这是作甚,快起来。”
郎弘璃几乎在同一时间站了起来走到她面前,伸手去拉人。
明珠摇了摇头,抬头看了看他,又看向同样不解的帝后二人,开口道:“父皇母后,儿媳自知此事已然插手过多,周晃将军为大兴鞠躬尽瘁劳心劳力,按理本该看在周将军的面上将此事从长计议,但……”
说着,她红了眼,声音略微哽咽地道:“两个孩子都是儿媳的心头肉,此次却是险些丧命,儿媳实在不敢想若两个孩子真出了事儿媳该如何活下去,还请父皇母后替儿媳跟孩子们做主!”
说罢,明珠很是规矩地给两位磕了一个重重地响头,几乎在屋内的所有人都听到了。
周梓沁全然没想到这个女人一开口就打破了她最后的盾,一时惊讶,竟连该为自己辩解的话都忘了说了。
太子殿下这次可是心痛惨了,使劲把人从地上给拽了起来,皱眉道:“你这是做什么?全当本殿不在了是吗?俩孩子不只是你的,还是本殿的,你……”
“行了,”皇帝冷着脸看着这小俩口,遂将视线定格在明珠脸上,道:“一码归一码,况那还是朕的孙儿,此事怎能轻易了事。”
说完,当即就对高成道:“去,将周晃传进宫来。”
高成闻言随即就点头出去了,明珠跟了太子殿下站到一旁,不忘对皇帝感激道:“多谢父皇。”
周梓沁一听这就要去请自家兄长了,紧捏着的手指甲深深陷进了肉里,就在皇帝刚要发话时,她竟忽然哈哈狂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屋中人被她此举给惊住了,尤其陈欣怡,愣是不知眼下到底是什么情况,方才太子妃所说之话已经够让她惊讶的了。
这周梓沁现在是怎么回事?莫非破罐子破摔了?
刚扶明珠到位置上坐着的郎弘璃在听到她如此狂妄的笑声后整张脸都沉了下来,冷眼一瞥,道:“你笑什么?”
别说他家老头还在这了,就是不在这,这二十多年来还从未有人敢在他面前这般的放肆,更别说在这的还有好几位威严不容挑衅的人。
然现在的周梓沁显然已经没有顾及那么多了。
柳枝柳条为什么会出卖她,她以为的孽种为何会轻而易举地将她从众多人中找出来,而他们手中又为何会有那个人的画像,她的事情又到底为何会被人了解地这般透彻。
这些,她都不想再追究了。
完了,反正一切都完了,本以为带着希望进宫来就真的能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就能从此从那个人的回忆中走出来。
是啊,她原本当真是想重新开始的,可连她自己都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偏离她的预想。
当她看到郝明珠跟那个小家伙温馨相处时,看到他们一家三口好不愉快时,当她听闻这个女人为太子诞下龙凤双胞时,她内心的嫉妒,内心的恨,便如那杂草一般疯长。
她不甘心啊,她怎么能甘心呢?
她是名满京城的周家小姐,人人都说她知书达礼端庄贤淑,琴棋书画无所不能,要样貌有样貌,要才华有才华。
像她这样的人,本该便是要嫁进皇家的,人人也都在猜想以后的她到底会嫁给哪一位皇子,究竟是太子呢,还是澈王殿下呢?
饶是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会对一名采花贼动了心。
郑植,一个有着风流情史的花花公子,不过仅因为那一夜的相处,她竟就爱上了。
从那以后,她想她不一定要嫁进皇家,她只需要一个对她好,爱她的人就足够了,书上都说“一进宫门深似海”,像她这种人,怎么能跟众多的女子共侍一夫呢?
她做不到,怎么想都做不到。
而这个时候,便是郑植在夜里安抚她这颗对未来不知所措的心,于是她打定了主意将自己的想法告诉母亲,谁料却引来母亲的强烈反对,甚至将她禁足于闺房。
但那又如何,郑植可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高手,左将军府的守卫怎能拦得住他。
所以,即便她被困于房中,也阻止不了她与他的相见。
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过去,郑植几乎夜夜都会到她这里来,在她看来,那时的郑植哪里像一个浪荡子,甚至他都说了,只要她点头,他随时都能带她离开。
她欣喜不已,考虑三日后便准备点头答应了,然而谁又会想到,这个时候,她怀孕了。
她未将此事告诉母亲,而是在当天夜里将这件喜事告诉了她以为的她这一辈子的归宿,可让她万万没想到的事,此事后,郑植再未踏进她房中半步。
他说,做他的女人可以,但他却是不想被束缚的,他喜爱自由,不曾想与谁组建家庭。
他说:“你,我可以带走,但孩子不能留,要么打掉孩子,要么从此不再相见。”
呵呵,多么讽刺啊。
就在她以为她的幸福就要来临之际,那个男人的一句话便将她打入了万丈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