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随云走过去摸摸他的头,笑道:“我还知道,你偷马是想为它治病。”
水邱静用力点头道:“是的是的。”
“现在治好了吗?”
水邱静的小脸顿时皱起来,“已经保住了它的性命,只是还不能活动。”
步随云眸光一闪,道:“你们去当兽医之後是不是治好了很多马匹?之後风都尉就把你要到他的帐下。而他那里有马匹得了怪病?”
水邱静不可思议地眨著眼道:“呀,先生怎麽什麽都知道?”
步随云的声音冷下来道:“我总觉得风平裕很忌惮阿静,或者说是忌惮药师国的人。忌惮什麽呢?无非是他们的医术。治病马为何要躲到山里?一定是在风都尉眼皮下治不了。如果是寻常病症也难不住阿静,必是什麽古怪病症。”
他的目光变得暗沈,一字一顿地道:“阿静,你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我。”
原来水邱静到了风平裕帐下後,发现有四匹马得了怪病。他本来想要向长老们讨教,但因为被风平裕的手下百般嘲笑挑衅,便存了想要争气的心思,咬牙独自寻找治疗方法。甚至还和人打赌,如果治不好马匹便输掉八十两银。
後来不但那四匹病马死了,其他马匹也纷纷染病死掉。风平裕硬说水邱静是庸医,治死了马匹,要禀报赵戍狄将他赶出军营。水邱静百口莫辩,又不甘心,便偷带著幸存的小马躲了起来,想治好小马再回军营。他躲在王府後山的山洞里,除了瑛儿见不到其他人,完全不知自己这一躲竟惹出这麽大的祸事。
☆、倾国太监(五十九)後宫乱1
昭妃的撵车停在畅春轩门前。刚通传进去,常贵便快步而出。
待他施礼後,昭妃淡淡道:“听说皇上今儿下午休息,太子十分想念皇上,不知皇上沐浴後可否移驾漱玉宫?
常贵面露难色,吞吞吐吐道:“回娘娘,皇上和几位公子在一起,这一时半会儿怕不会离开畅春轩……即使出来了……咳,也不知有没有精神去看太子……奴才禀告一声不难,就怕娘娘和太子等得焦急……”
“常贵,”他未说完,便被打断,“皇上叫你,还在外面罗嗦什麽?”一个男孩从影壁後伸出头来,看到昭妃忙把头缩回去。
昭妃眼尖,看清那人是正得宠的君公子。
常贵为难地望向昭妃。昭妃气恼地瞪起眼眸,但转瞬又换上淡然的笑容:“你去吧。”
“多谢娘娘。”他匆忙行礼,小跑回畅春轩。
昭妃在门口立了一息,回身上撵车回漱玉宫。身後传来一阵大声的哄笑,不男不女的,分外刺耳。──看来几位公子全到齐了,倒是玩得欢。昭妃冷笑起来。
墨钦自墨睿出世後,重新开始宠幸男宠。
皇帝沈溺龙阳之趣,後宫嫔妃除了昭妃之外,少有人被临幸。倒是那几位阉人男宠圣宠愈隆,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在宫里都快横著走了。昭妃管理後宫,皇宠稳固,又是太子生母,他们还知礼仪。对於其他嫔妃根本不放在眼里,後宫的女人们怨声载道,而墨钦却从不加以约束。
今天这位君公子既是其中最嚣张跋扈的一位。
回到漱玉宫,关起门来,金姑姑开始不忿道:“那骚蹄子见了娘娘不问安不行礼,根本没把娘娘放在眼里。他一个没根儿的货,也敢在娘娘面前摆架子,待哪天老身弄花他那张脸,看他拿什麽迷惑皇上!”
昭妃逗弄著怀里的墨睿,无所谓地笑道:“这样很好,越轻狂越嚣张越好,要是他像那秋媚音成日家装怂货,我们还麻烦。”
金姑姑不解地皱眉道:“难道让他骑到娘娘头上?”
昭妃指了指西边,意味深长地道:“让流霞宫那位主儿来收拾他。”
金姑姑更奇了,“辰妃病了数月,这几个阉货连他的面都没见过。”
昭妃用手指点著墨睿的小脸,笑得更欢,“就是没见过才好啊。”她抬头见金姑姑还是一脸茫然,摇头道:“姑姑忘记了?这些天有多少宫女来我这儿告状?”
金姑姑眼珠一转,拍著脑门道:“老身糊涂,竟把这阉货的毛病忘了!还是娘娘英明!”
昭妃把婴儿交给乳母,站起来慢慢踱到窗前,“姑姑是糊涂了。你忘了是怎样提醒我的?宫中大忌,恃宠而骄!我当初就在这分寸上吃过亏,还算醒悟的早。这宫里的人,没事儿还要找些事儿,何况是自己把尾巴塞到别人手里。秋媚音是个聪明的,懂这个道理。可这几个,都是蠢货!”
金姑姑赞同道:“老身这就去吩咐,让人带著那阉货多往西边去……不,叫人盯著西边,只要那位主儿出来,就把他带过去。”
昭妃满意地笑起来,拿竹签逗架子上鹦鹉,“这回有好戏看了。”
……
这君公子进宫前十分风流,进宫後虽然被净身,依然旧习不改,有时会调戏漂亮宫婢。开始还比较收敛,多经过几次,见皇帝不问,宫里也没人管,胆子便大起来。他又是个没分寸的,仗著自己得宠,行事十分狂妄。
这几天,皇帝忙於政务,没有传召。君公子闲得无聊,便想出去逛逛。伺候他的人建议说西边的枫树红了,风景优美。於是他学著有品级的妃子们弄来肩舆,被内侍们前呼後拥著往西边去了。
走了一段路,果然见到西边一片枫树绯红如火,宛如绚烂晚霞,将天空都染红了。
在红叶丛中立著一位白衣女子,只看背影便风姿卓然。君公子眼睛一亮,吩咐人把肩舆抬到那女子前面。
女子听到人声,回过头来,尽管她脸带病容,仍然丽色夺人,纤瘦的身姿更添了楚楚动人的风采。君公子看得眼都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