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夷跟在后面,林然快步跟上了她,手不着痕迹的在她腕上压了下。
她抬头。对上的是一双毫无惧色的眼眸,林然在以他的方式告诉她,不用担心。
她回头看时,雨幕中,郑直和朱文。同样给了她一脸灿烂的笑容。
暖流在心中涌动,辛夷很想说声谢谢,那两个字却堵在嗓子中,怎么也说不出来。
有的人,有的事,说一句谢谢,似乎是多余。
四人的情谊,落在付心良眼里,只是笑话。
他不无恶意的想,待会儿等到夫子处罚几人时,他们是否还能表现出如此情深意重。
不过是一个丫头而已,要是他的话,早就撇清了关系。
读书读傻了说的该是林然这种人,付心良认为他很幸运,要是林然没有自惹麻烦的话,他想胜过林然还是有一定难度的。
郑直大大咧咧的在辛夷后面跟着,朱文悄悄放慢了脚步,看似不经意的与付心良比肩。
雨下的密集,透过朦胧的视线,付心良的面孔变得模糊。
朱文目光掠过后,唇角轻挑,低声的说:“你是为了白露书院的举荐资格吧,可惜,你的梦要破灭了。”
付心良瞳孔放大,藏在最深处的心思被拆穿,面上露出心虚之色。
转眼,他又狠厉的笑了下,苍白的面上浮出得意之色,轻轻的说:“这又如何,只要你们被夫子厌弃,去白露书院的人只能是我。”
他小人得志的模样,让朱文十分厌恶,不凭借实力去争取,反而要使出**手段,来设计陷害竞争对手。
朱文怜悯的看了付心良一眼,他这种人就算取得了入白露书院的资格又能如何。
敏感的付心良在感受到朱文的怜悯后,嘴唇泛白,太阳穴上青筋暴露。
他们凭什么,凭什么一个个来怜悯他,除了家世,他又有什么输给旁人的。
很快,付心良阴鹜的想着,夫子就会惩罚他们。而他,则会得到唯一的名额,前往白露书院,成为屈指可数的俊才。
想到这里,付心良收敛了狰狞的表情,转动着手中伞柄,好不悠闲。
一切,真的会像他所设想的一样么?
茶社到了,夫子收了伞,一个人坐在方桌前,双手置于膝上。
五人不敢落座,皆垂首默立。
茶舍修的十分雅致,半开的天窗,外面种着几丛疏竹。
正前方还挂着花纹斑驳的竹帘,远远看着像一幅泼墨山水画。
梁柱上没有任何雕饰,栏杆上爬着几株绿藤。
夫子未开口,五人不敢做声。
杨夫子闭目,似在养神,约莫一盏茶后才睁开眼。
辛夷本来忐忑,等久了,听着雨声心里也静下来。
同样的沉默,对付心良说分外难熬,他从笃定到疑惑,面色不由多了几分焦灼。
难道。夫子打算放过辛夷么。他为何不疾言厉色,为何一言不发。
夫子的睁开眼后,睿智的眼神在移到付心良身上后,透出失望。
对这个弟子。他本以为虽气性高些,为人孤傲,但在读书上是肯下功夫的。
假以时日,兴许也能成为一方之材。
没料到,对于朝夕相处的同窗,他如此不留情面。
往日里,几人的冲突杨夫子尽收眼里,他只当年轻人难免有意气之争。
但,以付心良目前的作为,已然有睚眦必报的潜质。
亲手教出这样的弟子。让夫子如何不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