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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第1页)

江子愚把她抱起来,捏了捏她肉呼呼的脸蛋,点了点鼻尖,一边走,一边道:“多大的人了,还得抱着,几步路都不想走,以后得懒成啥样哦。”说了之后,许是想到了老父亲的病情,他长叹了口气,似自言自语,“晴妞,你爷他除了脾气有点暴,其他都好,对谁都好,操劳一辈子,才享了两年福,这眼看就不行了。你说,老天爷公平吗?”最后一句说出来,忽然意识到说上天的坏话有损福寿,连忙改了改口,“要说老天不公,去年你就从阎王殿捡回一条命。这人命啊,真是说不准。”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道理谁都懂,实际上没有几个人能够看破。人非野兽,“情”字为先。在感性和理性的战争史上,感性多是胜利的一方。理性之所以常败,不是不对,也不是没有道理,而是在没有法律等强硬制度约束的前提下,人的主观感情始终占据上风。哪怕是律法约束,照样还有“法大不外乎人情”呢。

江雨晴不知道怎么安慰老爹,虽然已经会说话,但她并不能什么都说,如果太过出格,难免会被人当做妖孽。她明白这个道理,过日子也是如此,低调是福,枪打出头鸟,大棒敲的往往都是那些喜欢无节制秀恩爱的鸳鸯。她嘟起小嘴,在江子愚的脸上啄了一口,被胡茬扎了一下,喊道:“胡子,疼。”

回到家里,看到江子愚脸上的笑意未褪,董氏问道:“咱爹的身体好些了?”

“老样子。”江子愚把江雨晴放下,让她去和哥哥玩,“刚才又咳血,我觉得,撑了这么长时间,已经不错了,这样子受罪,还不如死了。”董氏拧了他一把,说道,“咋说话的,叫旁人听了去,还以为咱巴巴指望着自己老爹早死呢。”江子愚没有喊疼,脸上再次浮现一层哀伤,他当然不希望父亲死,可更不想看到父亲这么熬着受罪比死了都难受。

江野年满六岁,正常情况下,已经到了上学堂的年纪。按照家里现在的情况,是供应不起的。村里就那么一个私塾先生叫崔濂,是个落第秀才,四五个学生,也都是有钱人家的孩子,指望着以后考了功名,光宗耀祖。寻常农家,送孩子去读书?没人敢想,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想了,也不过是做做白日梦瞎想。

“妹妹,哥哥给你画画。”

江野手里拿了根树枝,在地上划来划去,江雨晴站在一旁并没有看,而是侧身望着爹娘,仔细听着二人的谈话,过了一会儿,听到江野说,“妹妹,好了,两朵花,鸡冠子花,染指甲花,你喜欢哪一个?”

不看也就罢了,扭头看到地上的画作,江雨晴有些不可思议地看了看江野的脸,看看他手里的小树枝,这么个小棍,能画出来这么复杂的花?这是一个六岁娃子画的?铅笔素描也不过如此,简直是天大的发现。如果加以培养,绝对会是绘画界的莫扎特!

江雨晴不禁感到隐隐的光荣,如发现了一座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宝藏。

鸡冠子花,花开之后像极了公鸡头上的冠子,因此得名,别名有老来红、凤尾鸡冠和大鸡公花等,有诗文赞美曰:“一枝浓艳对秋光,露滴风摇倚砌旁。晓景乍看何处似,谢家新染紫罗裳。”至于染指甲花,是农家的通俗叫法,其实就是凤仙花,颜色各异,很是鲜艳,农家女娃常用来染指甲,且常年不褪色。也有别名,为急性子、凤仙透骨草等。

“哥哥,棒棒哒。”

江雨晴翘起大拇指,看着地上两朵惟妙惟肖的花,口水差点流了出来。如果按照正常的发展路线,江野的爱好都将被冠以“不误正业”之名,天赋才能被无情扼杀。因为有她在,一切就都将改变。对千里马来说,马生中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遇到伯乐。江雨晴暗暗下了决心,自己的哥哥江野,将会成为伟大的画家之一。

江野被妹妹一夸,立即红了脸,挠着头,嘿嘿笑着:“妹妹要是喜欢,以后哥哥天天给你画,妹妹喜欢啥,哥哥就画啥。”

一阵风过,院中角落里的梨花瓣片片飘飞,夹杂着淡淡清香。

“老四!咱爹走了!”江子明在门口带着哭腔喊了一声,不做停留,立即就往老二老三家去报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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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0章 出殡日,八人抬棺

死亡,是一场迟早要到来的节日,急不得。

所以江雨晴对待自杀者有种本能的厌恶。爱情不顺,事业揪心,家庭不和睦,学业不理想……似乎随便一个理由就能成为自杀的借口。可是想想,在瞬息万变的人生里,坚持了,努力了,下一份下一秒,理想就实现了,譬如找到了真爱,挣到足以糊口的钱,家人互相理解,学习有所进步等等。可问题是,那些急于死亡的人,并没有努力去改变不满足的现状,整日碌碌无为自甘堕落,又高声疾呼老天何其不公,世道有多艰难,如何如何。

自杀,便是一种建立在逃避、懦弱、无责任心的基础上的谋杀,不过杀死的对象是自己,并没有本质上的差异。

江雨晴回过神来,没有看到预想中爹娘痛哭流涕、哥哥满眼泪水的场景。哀伤,肯定是有的,但还没有达到催泪的程度。试想,妻子死后,庄子鼓盆而歌,大口吃肉喝酒。相伴多年的老妻亡故,庄子难道没有一丝一缕的悲哀?非也,不过更为妻子脱离苦痛回归本源感到开心而已。

对于这一点,江雨晴还是自信的,建立起强大的心理防御,多好的事情不得意忘形,多坏的遭遇不悲天悯人,挺好。

二伯家已经响起哭丧的声音,江子愚和董氏匆匆赶过去,加入了哭丧的大军。随着越来越多的子孙后代加入,这哭声越来越响亮,但聋子都听得出来,也仅仅是哭声而已,鬼知道有没有真哭。农家就是这样,该有的规矩还是要有,亲人离世,就算是没泪,也还是要哭出声来的,哭声愈大,代表着生前越孝顺。

江雨晴对这个传统有些不解,如果孝顺不孝顺可以用去世后的哭声来衡量,是不是意味着再混账的儿女一旦哭得大声,就抹去了往日里的混蛋行为?在她看来,对父母生前点点滴滴的孝顺,便是对二老百年之后最大的哀悼。

江俊山咽了气,杨氏领着四个儿子给他洗了澡,穿上了早就做好的寿衣,并把他安放在十几年前就准备好的棺材里。农家人一旦年过半百,基本上就开始准备棺材了。因为生活拮据,棺材的材质多以桐树为主,外面涂抹桐油和黑漆。

棺材在江子明家堂屋里端端正正摆放着,四个角落都垫了高高的凳子,白绫从棺材上悬下,随着气流摆动。前面的几案上燃着胳膊粗细的白蜡烛,几案的前面置放着火盆,盆中炭火旺盛,子女不断往里面添加着纸钱。

“我的爹啊,你咋说走就走了。”、“爹啊爹,我的亲爹。”、“我的老天爷啊!”……

孝子个个都哭出了泪,没有嘶声力竭喊得,孝女个个并不见泪,但成了哭哭丧声的中坚力量。反倒是几个小孩子,可能还不理解死亡为何物,在院子里嘻嘻哈哈乱跑乱闹,并没有被大人喝止,“孩子小不懂事”这块免死金牌从古至今都通用。

连续三天,早晨吃完饭去哭,中午吃过饭继续哭,一直到夜深人静,才停了哭声,回家睡觉。

不知是不是上天怜悯,从江俊山驾鹤西游之后,天气就一直很凉快,空气中的温度没有往日里闷热,因此才能守灵三天,否则天气热的时候,一天就要入土为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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