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幼微凄楚笑道:“我本就是个水性杨花的女子,太子殿下莫非第一次看清我?”
赵鸷用力抓着她的肩膀,“你既说你水性杨花贪慕富贵,我是太子,你为何不来攀附我?”
秦幼微垂眸没有看他,她决绝的说道:“我喜欢上了周昉,此生非他不嫁。”
赵鸷身子一凛,他怔怔的看着她,尔后仿若明白了什么,释然的笑道:“我知道了,你这是恼我呢,恼我那日撇下你,我与你陪个不是,你就莫要说这些气话……”
秦幼微厉声打断他的话,“不是的!太子殿下,臣女是真的要嫁给周太傅的长子周昉,不瞒您臣女早已和他情投意合,对你曲意逢迎只是为着父亲的官职!”
赵鸷焦急地握紧她的手道:“你诓我的对吧,我不会相信你的气话,微儿若是父皇苛责你,你尽管和我说,我哪怕……”
秦幼微抽回自己的手,狠心甩开他:“太子殿下!您是储君日后会登上九五之尊的宝座,以后有多少名门闺秀想要嫁给您,少了我您还是太子。”
赵鸷仍然坚持不放手,道:“不,我不会相信,也不会答应。”
秦幼微紧咬下唇,用尽浑身力气推开他,“赵鸷!你我这辈子缘断,你以后也莫要来找我,我们此生不复相见。”
“微儿!”
赵鸷近乎嘶吼着喊她的名字想要挽留她,然而秦幼微头也不回地离他而去,仿佛从此刻起他们便永远的划清界限。
“娘子,大娘子,快醒醒。”
不知休憩了多久,秦幼微悠悠转醒,额上一片湿润,眼下也是一片水泽,以袖拭去想起方才那纷繁芜杂的梦境,惊得冷汗涔涔,她蜷缩在墙角环着自己,汲取着身上温热。
红雀见她醒来,温声道,“奴婢瞧您脸色不大好,大娘子可是哪里身子有恙。”
秦幼微轻应道:“没事,我只是有些梦魇,梦见了不干净的东西。”
红雀叹道:“昨夜下了一夜的雨今早才停,奴婢担心娘子受凉卧病喊了您许久,您一直不醒还喃喃呓语。”
秦幼微嗓子干涩,接过红雀手中的温水一口饮尽,“我可有说什么不中听的话。”
她只记得自己像是一叶小舟在江上飘荡,意识浮浮沉沉,仿佛历经千回百转,倏地睁开眼,便发觉满身的黏腻。
红雀茫然望着她问:“什么不中听的话,奴婢什么也没听见您说呀,只是听你呢喃着却听不真切。”
秦幼微顿时松了口气,僵硬的脊背慢慢软下来,她庆幸没有人听见她呢喃的话,“我睡着的时候,西院可有什么事?”
红雀坐到床沿,端起煮好的姜汤摆到桌案上,“西院能有什么事,有小侯爷护着,还有夫人看着,我们院子里的人想送些东西也得入他们的眼才行,您只顾着记挂他们,全然不顾您自个儿身子了?不知昨夜守夜的女使怎么办差事的,竟没有把窗关上,您好歹也是府上的少夫人,她们竟敢如此怠慢。”
倘若不是她起得早,大娘子怕又得大病一场。
秦幼微轻咳了声,乖觉得捧起瓷碗小口喝着姜汤,带着丝丝清苦的姜汤入喉,眉眼染上一抹郁色,“这姜汤好苦。”
红雀取来蜜枣,欲塞到她嘴里,“快吃颗蜜枣压一压。”
秦幼微却轻轻推开,“吃了也是无用,还是罢了,我要起身给夫人和老夫人请安。”
红雀边给她更衣,边絮絮叨叨的嘟囔:“大娘子身子骨不好,还不是拜他们所赐,若不是当年莫姨娘那个小娼妇无媒无聘非要缠着大爷,把他迷的神魂颠倒霸占大爷多年,也让大爷误会您那么久……”
“住嘴,以后别说这些话。”秦幼微突然喝斥,“我明白你心疼我,但这里是周家,不是我们秦家,有些话必须烂在肚子里。”
红雀怯怯的看了她眼,默默噤声跟着她到前头花厅。
这厢众人齐聚花厅,秦幼微来的迟了些,周夫人见她殷切地迎上前,“微儿大喜事,你快来。”
秦幼微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却也觉察到怪异,她眸光微沉轻声询问:“母亲说的是什么喜事,又是哪位姨娘有喜?还是要纳新人进门。”
周少夫人满脸堆笑:“自然关乎你还有我们周家的大好事。”
“太后懿旨到!周家众人听旨!”
忽闻远处一声,秦幼微如坠冰窖,她跪坐在地上浑身轻颤。
传旨的太监宣读完懿旨,拿出那方锦帛递到她眼前道:“周少夫人,太后娘娘命奴才交到您手上,还劳您三日后进宫,亲手交还给太后娘娘。”
秦幼微双手颤抖着接过那犹如千斤重的锦帛,她低着头欠身哑声道:“多谢太后娘娘,臣妇遵旨。”
众人也纷纷长揖行礼相送,花厅顿时热络喧闹起来,而她像是被莫名裹挟进来的局外人,显得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