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两秒,再移一下……啊啊!
咬牙,慢慢撑身站起,湿热的感觉让她暗叫不妙,要命,她好像没带备用品,原以为打个招呼就能走,没想到一拖拖了这么久。
钟辰皓抬头,“怎么了?”
“没事,我……上厕所。”她强笑,尽量绷紧肌肉,撤开椅子,以表面无异状的步伐移进洗手间。
五分钟后,她从洗手间出来,坚决地道:“我要走了。”
钟辰皓疑惑地站起,“家里有事吗?”
“嗯……”模糊应声,速速遁逃。
到门口穿鞋,主人站在身后准备送她,忽然拎起她一处衣角,纳闷地端详:“这是什么?”辨认出后讶然,“是血!你哪里伤着了?”
许盈惶然回顾,猛见衣摆上不知何时沾上的两三处明显的红迹,顿时跳楼的心都有了。
啊啊……她不要活了!
许盈不记得上一次因为这种尴尬事出糗是什么时候,她只记得很小很小当她还不太懂得此类女性常识时,班里就有女孩子在这种事上出过丑,同班的某个小男生不懂事地大声嘲笑,被气愤的女体委按在墙上一顿暴揍……多年以后的今天,她万分感激她面对的是一名冷静稳重成熟有修养的绅士。
可是,她还是好想哭,呜呜呜……丢死人了!
冬天的衣物繁冗层多,贴身穿的全都被经血浸透,连厚厚的毛裤也未能幸免,还好外裤上看不出来,但两层衣摆都染了血痕,是不小心滴沾上的,不明就里的人看见,八成会以为她杀人潜逃。
门响了,主人归来,将买的东西递给她,她忍不住怯声问:“小卖部的人肯卖给你?”
“去超市买的。”钟辰皓神色未动,他当然不能说超市大婶看不过眼,愤慨声讨他媳妇太懒,连这种东西都让男人去买,“我也不懂,随便拿了两包,要是不对,我去换。”
“不不不,不用换了,挺好的!”她羞得想去撞墙。
钟辰皓又去衣拒里拿出自己的睡衣睡裤,“昨天才洗的,我还没有穿,你先换上,把你自己的衣服洗一洗,用洗衣机甩干,在暖气上烘一烘,下午就能穿了。”
许盈其实很想就这样将就回家算了,但见他比自家老爹还像老爹的架式,不由羞窘渐去,默默接过来、默默蹭进洗手间、默默把自己骂了一万遍啊一万遍……
十分钟后,她穿着大得不像话的睡衣推开门,探头小声道:“那个……肥皂?”
“在这里。”钟辰皓将肥皂盒拿给她,见她衣袖挽至肘部,也不知卷了多少折,裤腿也是相同情形,不觉有趣,“你也没有矮到哪里去,怎么穿起来像十岁小孩?”
许盈瞄瞄自己,很想为自己申辩一句:这是男女体形差别啊!就算她和他一样个头,穿他衣服也不会合身的。
默默缩回去,坐在小凳上洗呀洗搓呀搓。
钟辰皓才转身走开几步,一回头却见她竟垂着头,一边洗一边抹眼泪,像是受了天大委屈,让他想笑又不忍笑,只得宛声劝慰:“其实,小婷第一次……也是在这儿,也是我帮她买的。”
许盈诧异转头,慢慢对上税官无奈的眼神,盯了好一阵,终于绷不住“扑”地一笑。
原来,他也很可怜啊……
春季风大,沙尘暴范围日益蔓延,从室内向外看,天地笼罩在一片美丽绮艳的橘红色里,然而到户外走上几分钟,才发现极细的沙尘弥漫无边,令人呼吸困难咽喉干涩。
许盈顶着一头乱发冲进税务大楼,在消防镜前观察了一下灰扑扑的脸。唔,还能见人。用手指理顺辫子,将颊边碎发勾到耳后,拍拍身上的灰尘,从旋转梯上楼。
这么恶劣的天气出来只是为买两份季度报表,实在有点浪费她辛辛苦苦跑趟腿,于是决定顺道看看钟辰皓在做什么。在专管员办公室门口瞧了瞧,没发现目标,不由唾弃:上哪儿吃喝玩乐去了?缺乏敬业精神!
午后的税务局空旷寂静,人员寥寥,许盈仍然不好意思等电梯下四楼,便去推楼梯间的门,才推开半尺,乍见两三个人堵在门外说着话,微愕松手,赶快退回去以免打扰。
仅隔着一道虚掩的木门,免不了听得清楚,一个稍稍高亢的女声委屈地道:“科长,不是我想吵,本来都在一个屋子里办公,有点摩擦也难免,一次两次都能忍,可她老是在人背后挑拨,我可受不了……”
“谁挑拨了,你说话有点根据!”另一个女声反驳,“科长,那就调开吧,省得她疑神疑鬼,本来和我没关系,她倒揪着我不放。”
“和你没关系?说这话脸都不红!”前一个女声愤然道,“今天我都亲耳听到了,你现在才撇清,晚了吧!”
“你听到什么了……”
许盈暗忖站在这儿实在不合适,人家办公室内部纠纷,她还是闪远点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