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渐衍眉峰一皱:“你若不跪,便是冒犯天威,可是要诛族的大罪。”
我闻言,笑意深深:“哦?我上无父母,下无子孙,无亲无友,不过养了条狗。三族也好,九族也罢,诛到最后不过两条人命罢了。”
贰、
我自当不跪天子。
哪怕那是九五至尊,天下之主,纵然宫内高手如云,皇帝还能号令千军万马,可我谢兰饮不想做的事情,我便绝不会做。
段渐衍将我送到了大殿前,他道:“一切小心。”
是十分真诚的。
我笑得淡然:“辛苦段大人了,待见过陛下,我还欲与段大人喝一杯酒。”
他笑了笑,不曾答话,只退到一旁,转过身去。
引我入殿的内宦垂眉低目,步履轻微,大抵也练过一些时日的功夫,也不知这是为着天子安危,还是其他。
我随之入内,步步行至殿中,抬眸看,天子便高坐于上,一身明黄服饰,灼灼于目,尽显天子威仪。
若我要跪,此时便得屈膝俯身。然我没有。
我只拱手道:“谢兰饮拜见陛下。”
连书册中特意标明的自称亦未用起。
天子高坐在上,狀似无悲无喜,可声音低沉,像带着几分薄然怒意:“谢兰饮?段渐衍传唤你时,不曾教你规矩?”
那内侍立刻接过话头,斥责道:“大胆!面见陛下,竟敢直视天颜,更不屈膝下跪,来人!”
话音落下,四处骤然亮出数十道人影。皆是挎剑跪地,气氛肃穆至极。
我却不惧。
这群人中,武功或许有出众卓然之辈,于我而言,却与蝼蚁无异。
我不仅直视天子,不屈膝下跪,不俯首叩地,更一步、一步向前行去,迈步至金阶之下。
“放肆!”
天子勃然大怒,手一挥,扶手边金盏应声滚落,数十名侍卫齐齐亮剑,剑鸣铮然,争先恐后般破空刺来。
我漫不经心一笑,只抬手做挡,袖摆不沾剑刃,以两指引剑而弹,内力涌动,眨眼间震碎六把争先而来的长剑。
大殿内蓦然死寂。
叁、
余下长剑在手,众人却不敢出剑。天子坐于上,被我双眸紧盯,竟有片刻惶急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