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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犹如火宅30（第1页）

十五岁的近谷治夫偶尔能看到电视，他看了电视感觉自己也得了一些心理疾病。

他诊断他的病是近谷雄一用烟卷灼烧出来的，不然为什么有些夜晚他会发病，感到全身像被火烧了一样燥热？

发病的时候他忽然从梦中醒来，听着外面呼啸的风声，感觉自己被遗弃到了世界的角落。

随之而来的是手背伤疤上灼热的疼痛，接着从里到外，全身好像都被火点燃了，连淋浴间最冷的水都没法熄灭。

他浑身淋透，在淋浴间环抱着膝盖呜咽，却又想纵声咆哮。

我为什么要被雨淋？凭什么我要被火烧？

我就要这样死去了么？

电视上不是说每个孩子都是上帝祝福过的天使么？为什么我要被烧死的时候没有修女亲吻我的额头？

但在他还没想清楚的时候，他前十五年的人生就像幻梦一样破碎了。

梦破碎的那个傍晚，他躲在屋檐下看着男人的弟子们一遍一遍挥刀，源玖月也在队列中重复着动作。

一束修长的马尾摇曳飞扬，一滴滴汗珠从女孩的侧脸沁出来，像粉白的樱瓣沾上露珠。

女孩的脸皎皎如玉，美好的睫毛高高翘起如扬起的鸟翼。

那样的女孩对于情窦初开的男孩来说是致命的，近谷治夫的视线总是悄悄随着女孩移动，从女孩白净纤细的手腕到木刀的刀尖。

他悄悄地把手掖进袖子里，遮住手背上的疤，默默思索什么时候去跟女孩搭话。

也许今天训练结束？

今天又是雨天，他看见女孩来的时候没有带伞，说不定自己可以撑着伞把女孩往外面送一送。

擅自往外跑很远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他唯一一次往外跑是因为养父又在他的烟疤上添了道新疤。

夜深后他冒雨钻进竹林，循着感觉往山下跑，竹林的边缘是逼仄的山道。

他停在山道上俯瞰，第一次看到了世界的盛大。

小镇的建筑物像火柴盒镶嵌在山下的原野，更远的地方开始出现巨人一样的楼宇，建筑物勾勒出的坚硬线条让他心神激荡。

在黑夜里它们亮起金色的灯火，好像整个世界都铺满燃灯的神龛。

城市的灯火倒映在他黑色的瞳孔里，他惊喜地笑了，可笑着笑着他呆住了，因为他发现盛大的世界里没有他的位置。

好像只有囚笼一样的道场是他的家。

他摸了摸消下去的水疱，慢慢往道场的方向走。

道场门口的近谷雄一沉默得像一尊雕像，他跟养父擦肩而过，那一次养父没有揍他，只是摔门的声音让他胆战心惊。

但他觉得他已经付出代价了，代价是他知道了外面的世界没有他的位置，他想要逃离的地方却给了他投身之所。

他等了很久，决定今天再出去一次。他知道女孩的名字，觉得女孩应该也知道他的名字。

他开始思索送女孩的路上要跟女孩讲些什么。

你听，雨流打在竹叶的沙沙声很好听，雨滴的生命是我们倾听到的。

他默默否定，也许他应该跟女孩聊聊她今天练习的剑术，可他根本不知道女孩练习的是什么东西。

这个年纪的女孩喜欢的是什么？他开始绞尽脑汁地回忆电视上看到的内容。

这个年纪的女孩喜欢花，可他只有单调的竹林和竹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