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市钢所持的股份转给梅钢持有,事情的性质将会变得完全不一样。梅钢完全可以借助梅溪电厂、梅溪港码头的优势,获得合资钢厂实质的控制权,而且梅钢在产业链的上下游也有着完整的资源,甚至进一步将富士制铁从合资钢厂逐走都有可能。
山崎信夫没想到局面一下子变得这么凶险,一时间也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跟总部解释当前的局面,也不知道要怎么去收拾当前的局面。
山崎信夫紧急跟富士制铁在中国聘请的法律顾问讨论法律跟政策问题,希望在向总部汇报之前,能有相应的对策案拿出来,不叫自己陷入被动。
将晚时分,韩寿春代表市钢、市计委,打来电话,将省钢提出新的方案告之山崎信夫。
相比较合资钢厂50%的股权,落到梅钢手里,山崎信夫自然知道这50%的股权由淮海省钢铁集团与海丰及长青集团分另持有,对富士制铁要有利得多。
山崎信夫猜不透沈淮在打什么主意,但是问题要控制他能决定的范围之内,他也只能推动新的方案给各方面认同。
轿车停在翠华楼前,山崎信夫先下车来,再让司机将车开去停车场。
市委办主任刘伟立站在门廊前,等着山崎信夫的到来。
山崎信夫恍然而悟:难道这个就是沈淮最终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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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淮请邵征他们到家里帮忙收拾行囊,准备这两天就去嵛山报到。
因为资料跟书籍太多太凌乱,沈淮怕别人装箱乱了秩序,不方便以后查阅,不敢让别人帮忙,他爬上爬下,将书跟大堆的材料,从书橱里搬下来,亲自整理装箱,拿透明胶布封装。
“三个臭皮匠还能抵一个诸葛亮呢,对方未必就没有聪明人啊,我看你的如意算盘,未必就能成功。”孙亚琳的声音,从电话扬声器里传出来。沈淮正一边给行囊打包,一边按了电话的免提键,跟孙亚琳通话。
“是未必能达到我最期望的结果,但无论他们选择怎样对他们有利的方案,实际上都将对东华有利的,”沈淮笑着说道,“东华这个池子里的水还太少了,只要能给东华引来更多的水源,更恶心人的事,我都愿意去做。”
“陈兵过来了,我就不跟你在电话里瞎扯了,”孙亚琳在电话说道,“对了,你猜我这次还带了谁到东华来?”
“我又不在梅钢担任职务,正打理行囊准备滚蛋,我管你带了谁谁谁啊。”沈淮听着孙亚琳的语气略带戏谑,自然不会中她的圈套。
“哎呀,你对你的小胡同学都不想念了啊?”孙亚琳笑问道。
沈淮听着电话那头似有胡玫小声的娇怨,看到周裕从客厅里走过来,直接将孙亚琳的电话给挂掉。
“对了,合资钢厂这件事上,你最希望达成的结果是什么?”周裕依着门问沈淮,似乎对孙亚琳后面的话没有听见。
“如果他们没有其他选择,市里及省钢又不想因为合资钢厂的股权问题,拖延市钢重组的时间,最好的选择就是将合资钢厂的股权及相关债务暂时从市钢剥离出来。而能临时代表市里接管这部分资产、而不会影响市钢重组进程的公司,就是京投。而且,京投是市政府独资控股企业,也完全不存在国有资产流失的问题。即使他们没有人想到这点,杨玉权也完全可以在市政府常务会议上提出来。这接下来,无论是海丰及长青集团联手收购这部分股权,还是富士制铁被迫全面收购合资钢厂,都能叫京投跟梅钢收拢大量的资金,”沈淮说道,“当然了,这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无论是市里,还是省钢,还是海丰及长青集团,还是富士制铁,都不是没有更多的选择,就看他们能不能达成一致。”
看到周知白跟邵征又拿了两只纸箱子进门来,周裕往客厅里退了半步,似乎这样就能跟沈淮拉开距离、撇清关系。
周裕颇为惆怅的打量着屋子里,虽然沈淮在文山苑里住了这么长的时间,但她怕她跟沈淮事情落到有心人的眼里,之前一次都没敢进来过,现在想想多少有些遗憾。
周知白走进来,将纸箱子递过来,跟沈淮说道:“我刚接到电话,省钢提出新的方案,省钢希望市钢能保留合资钢厂15%的股权,这样能减轻海丰及长青集团的压力,也更容易叫富士制铁接受。看来,他们中间还是有聪明人的。省钢这一步走得很好啊,省钢作为省属独资国有集团,他们在合资钢厂占有股权,接下来要求参与梅溪电厂、梅溪港码头二期工程的建设,我们都不好拒绝啊……”
“为什么要拒绝?”沈淮笑道,“东华要发展起来,唯恐进来的资源不够多,省钢要参与进来,我们应该要敞开大门欢迎。他们心里有鬼,我心里则是袒袒荡荡的。有句诗怎么说来的?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既然无法沟通达成一致,那我们牵他们的鼻子,效果也是一样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