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头疼的。”
青池涟央被突如其来的重量按的脑袋向下,发出一声蒙蔽的‘啊’声。
“我说,会头疼的。”太宰治耐着性子重复一遍:“不吹干的话,还会感冒哦。”
他像哄小孩一
样,手上动作不停,像挼狗头一样把青池涟央的脑袋揉的前后左右转,毛巾吸了大部分水后,又用两只修长的手穿过湿润的发丝,一点点理顺。
这一番操作,算是给青池涟央脑浆摇匀了,晃的他眼冒金星,话都快说不清。
“首领,您……”
他停顿了半天,也没‘您’出个什么来。
太宰治没在这上面为难他。
“不喜欢就不用了,就这么不信任我吗,青池?我在你心中就是这种强人所难的存在?”
“抱歉……”
“不用道歉。”太宰治轻笑一声,眼中闪过一点精光:“我开个玩笑。”
他看着镜子里不知所措的青池涟央,对他为何会变成这样相当清楚。
动摇了呢,青池。
你对过去,也不是完全不在乎啊。
青池涟央垂眸,视线落在梳妆桌面的木纹上。那一条条木纹,像形状怪异的虫子。
青池涟央从未和人提起过养母死亡那天的事情。
为了照顾他的情绪,警察先生从未提起过那天的事情。他告诉警察同事们,这么小的孩子能记得什么?说不定早吓傻吓昏了。
但青池涟央什么都知道。
那个凶犯请他观看了全过程。
“好好看看她。”那个凶犯神情痴恋,就像舞台上结束表演的魔术师:“多美啊。”
白发男孩抱膝坐在墙角,一动不动的盯着房间的正中,被吓傻了一样。
可若有人仔细看他的眼睛就会发现,那翡翠般透彻的眼瞳中没有一丝恐惧和恨意。那不是一个孩子,或者一个人能拥有的眼睛,只是一对
会反光的玻璃球。
美吗?
好像的确很漂亮。
养母本身就是位美人,凶犯还为她精心打扮了一番。海藻般茂密的黑发遮住半身,她的皮肤被毛巾沾水仔细擦洗过,反射着水光,被灯光一照,像覆了一层糖衣。
她浑身散发着死寂的美艳,好像在泣血夜莺的绝唱。
“你在看她吗?”那个男人问:“你看她,多漂亮,这才是真正的美啊!死亡才是活人通往美的阶梯,它是永恒,是真理,是艺术!”
“可是……尸体会腐烂吧。”
男人没想到男孩会开口。他先是一愣,随后展露出残忍的笑容。
“你说的对,尸体会腐烂。”
尸体会腐烂,所以要进行一些加工。
他找出吹风机,探进她的身躯。聒噪的热风舔舐着献血的残余,漆黑的针线穿插交成。
密闭的房间内充斥着刺激神经的血腥味,刺耳明亮的灯光照的女人肤若凝脂,细腻莹润。即便她已经被放干了血液,即便她白皙的皮肤上爬满了蜈蚣一样丑陋的疤痕。
灯光散落下,少年刚刚擦干的发丝仿佛渡了一层柔光,蓬松的好像即将乘风起飞的蒲公英,他置与膝上的手攥的很紧,指骨苍白。
等太宰治放好毛巾回来,只听见一句轻飘飘的声音。
“首领,您想听我的故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