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恒就算是心情不畅时,也是好像浑不在意一般。
这样温吞隐忍的性子着实把宋师竹给迷惑住了。所以在他提议帮她按摩时,宋师竹一丝警觉都没有。这两日舟车劳顿,她浑身上下酸痛得不行,封恒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认穴之法,两指下去她就觉得浑身畅快。
可是他那双手按着按着就有些不对头了。
宋师竹赶紧把他往她里裳闯的手按住了,回头一看,突然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就像一朵已经吃过好几回的家花,突然绽放出诱人的新鲜感!
昏黄的烛光在他身上打出了一层恰到好处的薄辉,他缓缓凑了过来,将额头抵在她额前,吐气如兰,笑容浅浅的,有一种格外让人着迷的魅力,五官似乎都深邃了许多。
两人紧紧贴着,她的感官能清楚地描摹出封恒硬实的身型。
宋师竹有些怀疑他在勾引她,但她却拿不出证据。
一时不慎被美色所迷后,初时确实是很舒爽的,可第二日起来时,宋师竹除了付出熬夜头痛的代价外,还有腰痛腿痛,想着今日还要到舅舅家去,她简直后悔得想吐血。
宋师竹性子还是讲理的,她反省了一下是自己没把持住,面对着封恒歉意的目光也没有迁怒,只是语重心长地总结经验道:“我们要吸取教训,以后隔日有事时都不能这么累了。”
看着她谆谆不倦的神色语气,封恒心虚地清了清喉咙:“娘子说的是……”
他昨夜确实有几分故意,看着宋师竹在他手下抑制不住的娇态,他心中破壳而出的是一种极少有的进攻性,鬼使神差地就到了三更。
因着封恒嘴紧的跟蚌壳一样,宋师竹也想不出来他心里对表哥的介意,见着封恒鞍前马后地打理出门的事宜,心里最后那点气也消失不见了。
到了马车上,封恒继续发挥温柔本色为她揉腰,宋师竹投桃报李,也滔滔不绝地也介绍起李家的情况。
“舅舅家什么都好,就是人太多了……”
就跟宋师竹说的一样,李家确实人太多了,李氏在琼州府是个不大不小的家族,以诗书传家,子弟历来都是要读书科举的。可惜到了李舅舅那一代,他在文章上死活不开窍,只得死了科举的心,专心努力培养下一代。
因着对子嗣寄予重大期望,李简章不像妹婿宋文胜那样家里一根独苗苗就满足了,他讲究的是春天多开花,秋天多结果,家里妻妾众多,庶子庶女一大堆。
李府却是一早就敞开了中门欢迎外甥女过来。每年外嫁的姑太太归宁时,李家都是这般隆重以待,如今出嫁后第一回上门的表姑娘,李家也没有降了规格。
一清早,李舅妈就对身边嬷嬷嘀咕道:“小妹一家这几年都没有回过府城,咱们也没机会好好问问竹姐儿嫁的夫婿是个什么样的。要是待会见了,比大郎还不如……就真的是一桩憾事了。”
嬷嬷:“算算日子,表姑娘嫁了都一个月了。姑太太先前拒了大少爷的婚事,许就怕太太心中有怨,这些年才没有回家来。太太待会见到表姑娘,千万别露出意思。”
李舅妈也就是遗憾一桩好事没成,心里还是懂这些道理的,她叹息着点点头,这点可惜,在见到宋师竹夫妻俩被人引到正院时,就越发明显了。
丫鬟上茶后,她悄摸着看了一脸冷淡默不作声的儿子一眼,从外表、谈吐、功名、家世上比较了一番两人的差距,不得不承认她家儿子是青涩了一些。
虽然外甥女婿只是县城来的,可是肉眼可见的差距:
外甥女婿有个进士爹——李员外只是捐的官。
外甥女婿是廪生——李玉隐只是增生,纵使只有那点廪米的差别,可差了就是差了。
李舅母的神色太过明显,宋师竹假作不知,笑道:“许久没见舅舅舅母,我爹我娘特意叮嘱我到府城一定要过来请安。”说着,又戏谑道:“还是舅舅厉害,我们昨日才入城,管事就寻到家里来了。”
“打从看到你娘的信时,我就让人盯着城门。”李舅舅穿锦着缎,有一个能撑船的肚子,他摇了摇头,故意叹息道:“家里管事每隔一日就要过来汇报一回,昨日总算见了你们的身影,没想到竹姐儿还跟舅舅见外起来了,舅舅可真是伤心了。”
“哪有的事,我跟舅舅从小就最好了。”宋师竹赶紧道,“就是那院子离府学比较近,相公上下学也方便。我们才想着住在外头的,方便一些。”
李舅舅看着外甥女一脸不做假的紧张,心里就像喝了蜜一样,他为什么喜欢外甥女多过儿子,就是这个原因。李玉隐从小就是一幅石头做的模样,外甥女却软得跟蜜桃一样。
他看了一眼从刚才起一直面无表情的大儿子,诱哄道:“舅舅老了,竹姐儿要是不嫌弃舅舅,就搬过来住吧,家里地方大,咱们舅甥俩可以好好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