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家里前院后院都摆了酒席,基本上收到请帖的都十分捧场。
待到人齐了,抓周礼便开始了。
事后宋师竹还真是有些庆幸,皇帝来的时间没有在抓周礼前,否则自家闺女的风头便全都要被人抢走了。
明亮的正堂里,中间有一张摆了许多物件的大方桌,诸如印章、儒释道三教的经书,笔墨纸砚、算盘、钱币、帐册、首饰、花朵、胭脂、吃食、玩具等等都在其上,因着是小姑娘,还把炊具和刺绣等等用具都拿了出来。
喜姐儿在桌上摇摇摆摆地站起来,好奇地看了人群一眼,小胖屁股便往桌上一坐——宋师竹还怕她会咧开嘴大哭,谁知道小姑娘埋下脑袋,十分熟练地抓了一枚印章和一本书,之后便抬头咯咯笑着。宋师竹瞧着一旁的花氏提气又松气的模样,便知道她是私底下偷偷教过她闺女了。
她对抓出什么物件,其实不大在乎,这种仪式就是讲究一个吉祥如意,她闺女无论抓什么,想表达善意的都能有话说。
就跟她想的一般,在场的官太太们都十分捧场,众口一词夸她是个大富大贵的夫人命。
宋师竹听着耳边一片赞誉,也挺高兴的,把结果通知了前院后,就让奶娘把闺女抱下去。
赵氏见孙女抓的物件合适,抓周礼一结束,便回屋歇息了。
冯氏、李舅母和魏姨母帮她一块招待客人。
总的来说,席面上虽然有一个宋师竹膈应的林夫人在,可有林樱在一旁笑吟吟地震着,林夫人像被人捏住喉咙一般忍气吞声,气氛还是很松快和谐的。
可丘嬷嬷突然便脚步匆匆地进来了,宋师竹事后回想起来,她当时一看到丘嬷嬷,眼皮便是一跳。
今天的宴席,丘嬷嬷和丛管事是负责外院男宾席的,宋师竹还以为前面发生了什么事,跟宾客告了声罪就下去了。
然后她也跟着失态了。听到丘嬷嬷说门房来了个姓高的客人,她的心跳便一阵骤快。
家里认识的姓高的客人还能有谁,宋师竹条件反射地吩咐她把人引到封恒书房。她还没吩咐完,丛管事又过来了,眼睛亮得吓人,一脸激动地说封恒让她带喜姐儿过去御见行礼,宋师竹被管事嬷嬷簇拥着过去时,神色都是懵的。
高玉珩不请自来,态度还是很和气的,尤其今日还是小姑娘的大好日子,瞧着小姑娘顺眼,想了想便从腰上解了块玉佩送给她。
封恒推辞了一句,见高玉珩坚持,一家子才跪下谢恩。宋师竹跟在自家相公后头,总觉得有种身在雾里之感。
她悄悄抬眼看了一下皇帝,笑容亲切,俊美清贵,看起来便十分赏心悦目。许是在梦里见过皇帝的窘境,宋师竹平静下来的速度也挺快的。
尤其是有跟着他们一块行礼的宋师柏和封惟对比着,她心里更是平衡。高玉珩解下腰上的玉佩送给喜姐儿时,她觉得自己都能听到宋师柏吞口水的声音。
高玉珩只是好奇想要见见封恒的家人,跟女眷少年都无甚话题好聊,见完人便让他们下去了。
离开外院之后,宋师柏突然一蹦三尺高,道:“皇上方才是不是问我们在私塾念得如何了。”
封惟应了一声,一脸梦游之色道:“而且皇上还夸我们时辰钟做得好……”
宋师竹看他们走路时脚步都是轻飘飘的,有些担心他们突然踩空了,不过她手里抱着喜姐儿,只得叮嘱道:“小心走路,待会回到外院注意些,别乱说刚才在书房的事。”
两人齐声答应了一下,宋师柏盯着喜姐儿小裙子上系着的玉佩,突然十分嫉妒道:“喜姐儿是咱们家第一个得到皇上送礼的人。”
宋师竹瞧着是个祥云如意的玉佩形状,便高兴道:“皇上也盼喜姐儿一辈子平安如意呢。”又小心地把玉佩放进闺女腰上的小荷包里,若是她没认错,这应该是品相上好的帝王绿,相当值钱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