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他,我怎么老想不起……”脑际顿时现出一个人影,瘦长个子,四十来岁,头皮发秃,因性喜饮酒,眼珠经常带有红丝,混号“火眼灵猿”。
自己三、四岁时“火眼灵猿”侯广也在“三星镖局”充当二路镖师,与大哥长孙騉相交莫逆,屡与长孙騉回家喝两杯,日子长远了,侯广与长孙騉也成为刎颈之交,但长孙騉因侯广与师门颇有渊源,始终未改称呼。称他侯二叔,长孙骥也跟着称呼,侯广来他家时,喜欢买一些果子给长孙骥。
“三星镖局”出事前一年,侯广离开了“三星镖局”去安庆“天长镖局”充任副总镖头,屡邀长孙騉至安庆,但长孙騉难舍乡梓,未允其请,之后,即不再见到侯广其人。
长孙骥不知道侯广何以能找到其家,自“三星镖局”出事后,长孙骥从屍堆中逃返家中,立即迁至曲江池茅舍,任谁都不知道,隐秘异常。
侯广找来必定有事故,他心中有此预兆。
忽然,一阵微风卷入,油灯火苗一阵摇晃,风定,堂室中已多出一人。
只见那人头戴阔边马莲坡草帽,微向前倾,将眉目全部遮没,瞧不清那人面像,但由那人身材瘦颀,长孙骥不禁唤道:“是侯二叔么?”
那人把草帽一揭,可不就是当年的侯二叔吗?只是稍微苍老一点,其他照旧不改。
忽见侯广面色怔忡不安,口虽笑道:“啊,骥老弟竟长得这么高了。”
可是长孙骥从他笑容中,看出带有几分忧惶,焦急。
长孙骥看了门外一眼,低声道:“侯二叔,可是有人追踪么?”
那侯广满佈红丝的火眼,也往外溜了一下,点了点头。
长孙骥似是有所感觉,剑眉一耸,忙道:“侯二叔,您别出去。”
说着,身形一动,迅如电闪地穿出门外,神速无伦。
侯广瞪着一双火眼,暗暗惊奇道:“这孩子,在哪儿学来这上乘武功?”心知长孙骥突然飞身出外,心有所觉,於是蓄势凝神,以待来敌,心中猛生愧念,忖道:“自己空负灵猿之名,耳目竟这等不济事,连一个小孩子都不如。”
蓦然……
门外响起一个洪亮嗓子,喝道:“侯老二,快滚出来,想不到你这成名人物,竟缩起脑袋入民家一蹲,俺何大爷神目如电,饶你变做乌龟,俺也可找出你来,识相的,将那盒暗镖掷出,俺姓何的绝不难为你,掉头就走,如……”你字尚未出口,只听得一声怪叫,便寂然无闻。
“火眼灵猿”惊疑不止?
片刻之后,又听得“笃笃”两下由空飞落之声,跟着又是两声怪叫,如前一般,同样寂然无声。
跟着,侯广忽见三具贼体,从门外平平丢入,侯广双掌一翻,一一接下。
侯广看出那三具贼体,竟是受了内家上乘的戳穴手法点住,浑身遍无伤痕,用手按他们双腕脉象,只觉气血逆窜,已呈散乱之势。
三贼双目瞪得铜铃般大。鼻息浓浊,面色潮红,不由大大惊骇。
侯广在镖局中,将近打滚了三十年,见多识广,他知这种上乘内家截脉手法,武林之内,具有此身手之人,并不多见,非具有数十年内外双修的精湛火候,不克臻此造诣。
要知这内家截脉手法,不但学之匪易,而且运用之时,过於繁複,仅就是出手轻重,便可决定对方生死;拿捏分寸之难,便非二十年苦练不可。
现在他直不敢相信长孙骥有此过人武功,竟疑是另有高人相助,但这实在是近乎之虚,神秘,不由双眼发怔。
灯光陡然一暗,长孙骥已飞云掠电而入,那张俊如白玉的脸上,显出愉快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