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义单膝跪地,双手抱拳,朗声道:“恭喜杜将出关!”
杜将军?朱决勾起一丝不易被察觉的笑,作揖鞠了个半躬。
而在他身前的沈要就则垂了眼,又抬眼直视,嘴唇上下一碰,开口道:“可是杜将军?”
“不错。”
人影从阴影走出,光给他镀上一层金膜。他体型庞大,便是站着,也如一座巨山,面貌如怒目金刚,瞧着十分凶恶。
两相对比之下,沈要就如同一总角小儿,仰望巨人一般的魔修。
“未发拜帖,擅自前来拜访。望杜将军原谅要就的失礼。”
杜立业扫过坦然的沈要就,扫到朱决,如针般尖锐如山般厚重的源气压在青年身上。
青年只在最初抖了一抖,便稳如磐石,姿势未变,气息略有急促。
本以为是考验沈要就,没想到直接测试起我了。
朱决腹诽,但跳过了沈要就,便意味着杜将直接认出和认可了沈家遗子,也是件好事。而且……
不过是方源境二层罢了,实在算不上什么考验。
他吸了口气,逼出几滴汗,将“快要坚持不住但仍在有骨气地死扛”这一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沈要就余光瞥见他这狼狈的神情,急忙转过头不敢再看,生怕憋不住笑场。
可落在杜将军眼里,就是另一番解释了。
“好,是个有骨气的!”杜立业大手一挥,收回了源气压制,“如此,才有同我们谋大事的资格!”
杜将军话音未落,孙义便架住了摇摇晃晃的朱决,后者咳了几声,沈要就连忙也扶住他,对门前的杜将道:“大师……朱大师是位中级符师,身体比不得剑修,多谢杜伯伯手下留情了。”
朱决抽回搭在身旁两位肩上的胳膊,行了一个干脆利索的主客礼:“多谢杜将军。”
杜立业是个豪爽的性子,见试探完毕,当下便挥手引着门外众人步入堂内。
月上中天,夜风湿凉,几缕烟尘状的晚云缚上白月,深深重重的,只在那玉盘挂着。
有点奇怪,沈要就想,刚刚师兄抚过的地方,如今竟有些冷了。
“夜深露重,沈公子还不快些进去。”
朱决微微弯下腰,低头,嘴角正是沈要就圆珠般的耳垂。
“!”
装模作样的师弟如同被人揪起了长耳朵的兔子,扑棱两下,回头瞪他:“知道了,朱大师也要小心湿气进体,毕竟符师脆弱。”
耳后又是几声低笑,沈要就快走几步同众人入了堂内。聚义堂不小,四周围都是灯火,进来的士兵又带了人气,瞧来十分暖和。
更奇怪了,沈要就暗暗抚上刚刚还觉得冰凉的地方,他疑惑地想,怎的如今便不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