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知新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以后我问你难不难过的时候,都不许再演戏骗我一个人撑着,好吗?”
盛知新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他现在心里很乱。
一方面理智在告诉他不能这么轻易地陷进去,另一方面那颗从未被人这样关照过的心如冰封解冻似的,露出了柔软的一角。
温故依旧垂眼看着他,神情专注。
盛知新动了动唇,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干涩的“好”。
温故听见他答应了,展颜一笑:“之前不是已经答应了要做朋友吗?既然是朋友,分享喜怒哀乐不是很正常?”
“朋友”三字像柄冰刀,倏地扎入了盛知新升起半分旖旎的心中,让他生生地冷静了下来。
温故恐怕真的只是把他当朋友。
只不过这个人热心一点,温柔一点,自己就像扑火的飞蛾一样,肖想着人家对自己有意思。
或许换一个盛知新不是很在意的人,他就已经有□□分笃定别人喜欢他。
可温故不一样。
毕竟自己听着这个人的声音入睡很多年,万万不敢用难以启齿的心思亵渎他。
盛知新看着眼前的背影,叹了口气。
出来散个步,把看见恶评的郁气散没了,倒是感情上的事给自己平添不少烦恼。
有人曾说某一种“crh”的产生原因是两人突然的频繁接触与交流,会让人错觉自己爱上了另一个人。
他对温故的感情,会是这种“crh”吗?
第三天早上,盛知新顶着一张明显没睡好的脸出现在酒店楼下,眼中满是纠结。
他昨晚又失眠了,睁着眼翻来覆去到下半夜三点,褪黑素都不好用。
可导演却依旧神采奕奕,似乎有着永远都不会用完的精力,上蹿下跳地指挥着现场的工作人员。
第三个旅游主题照旧没有台本,全靠运气。
盛知新对于导演组会搞出什么惊喜已经毫不意外了,躲在巫桐高大的背影后面悄悄打哈欠。
他今天站的位置离温故有十万八千里远。
也不知是为什么,盛知新总觉得只要自己减少和温故之间的交流与互动,就能按捺下心中那簇不断怂恿他向那人靠近的火苗,从而成功地从这种“crh”的状态中解脱出来。
林子晋瞥了眼非常自觉主动站在温故身边的艾新,眉目间充斥着掩饰不住的嫌恶:“老温,你把人家小盛怎么了?”
温故敛了眼中的不快,轻声道:“什么怎么了?”
“平时人家眼里亮着光往你身旁贴,今天怎么一下站得这么远?”
显然长途旅行没有消磨林子晋的精力,依旧有着十分旺盛的表达欲:“老温你说实话,是不是昨晚你做了什么吓着人家了?”
艾新微微侧过脸,身体不动声色地向两人这边靠了靠。
林子晋瞧出他那点小心思,忽地拔高了音调:“但是无论如何,有的人千万别再做什么生米煮成熟饭的春秋大梦,也不先照照自己长什么样子,再怎么轮也轮不到你。”
他这句话的声音很大,引得导演和工作人员都侧目看了过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艾新一张白净的脸涨得通红,说不清是气的还是尬的,一双眼睛使劲盯着眼前大理石地砖上面的裂缝,不知道的还以为上面开了朵花出来。
盛知新自然也听见了他们这边的声音,抓心挠肝地想知道为什么林子晋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悄悄地从巫桐身后探出头望过来,却正好撞上了一双有些锐利的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