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明月等着他说下一半,可是等了好久不见他说,这才轻而有力地道:“我们之间的事,你扯上外人干什么?要说有外人,那也是你的事,你不要血口喷人,倒打一耙,诬我清白。你那个纪眉儿怎么回事?你出征前怎么跟我说的?还说不带女人,结果言而无信。我才是傻子,我会那么相信你。”
皇帝这才醍醐灌顶,指着楚明月奇道:“你……你……你吃醋?你今早躲得远远的不理朕是因为吃醋?”
楚明月再度嗤之以鼻:“废话,我是人,一样有七情六欲,你可以为卞修春吃醋,我为什么不可以?我什么都没做,你已经如此理直气壮了!你呢?你敢说你没和其他女人睡觉?我没能耐象你一样打上门来,我不理你可以吗?而今我告诉你,别人用过的人我不要,你走开,还是回你的纪眉儿那里去睡觉。”
楚明月以前也说过这种你只是我的我只是你的之类的话,皇上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很多妃子都有这种妄想,希望他专宠一个人,但是那怎么可能?可今天看来,楚明月竟是来真的。
皇帝一时心急,便急道:“楚明月,你怎么可以这么不讲道理,后宫又不止你一个人,朕爱你宠你,所有时间都化在你身边,但是那么多年下来,你又不是没看见朕与别的嫔妃在一起,你怎么今天忽然不讲道理起来?你究竟是为什么事情跟朕无理取闹?为楚家?为卞修春?还是为了谁?朕今天非常不明白,你非得把理由跟朕说清楚不可。”
楚明月长长叹了一口气,她终于明白,两个完全不是同一个时代出来的人,哪怕就是真的相爱,也不会有共同的价值观。譬如,她永远无法让他明白,肉体的忠诚也是爱的一部分。
决裂(3)
楚明月感到一阵发冷的灰心,正因为明知他有后宫佳丽三千,这一点楚明月已经够挠心,不得不说服自己面对他的大小老婆,可自己做自己思想工作是一回事,看着他一付理所当然的样子又是一回事。
于是含怒气道:“你不要总是东拉西扯,一会儿楚家,一会儿卞修春。楚家与我什么相干,他要造反你要杀要剐都是应分,卞修春更与我不相干。我今日之气,为的只是我的心。”说到这儿,前一阵的委屈又涌上心头,扭过身去,咬牙默默滴泪。
卞修春与她不相干还可说,楚家怎么不相干了?皇帝感到一阵疑惑。
可是只为了“我为的只是我的心”这一句,皇帝的心便彻底软了下来,原来她对自己还是有心的。
叹口气,知道自己再摆臭架子下去,这个臭女人也一准会跟他僵持到底,只得主动上前,扳过楚明月,想把她搂进怀里,他不会也不愿说肉麻话,那就用行动表示吧。
没想到,一双小手却是飞快支在他胸口,生生把两人撑开一段距离。皇帝这下真的恼火,他都那么迁就了,她还想怎么样?当下便沉下脸,道:“你为的是你的心?你有心吗?为什么听见朕失踪的消息,云贵妃会晕倒,你为什么什么事都没有,反而更冷静?朕究竟在不在你的心上?”
楚明月“嗳”了一声,怔怔看着皇帝,她无法回答。
好不容易才勉强道:“凡事有因才有果,你心里没我,带着什么纪眉儿出门,还想我怎么想着你?没门。”
皇帝紧盯一句:“那么多年夫妻情分,这些女人算什么?你怎么可以连朕生死不明的消息都可以不放在心上,竟然毫不动心?”
楚明月急道:“不要光说我,你才真的对我没心,才一转身,我们当天才分别的啊,你就把个什么纪眉儿叫上床,你但凡忍几天我也就没话说了,你那算是对我有心吗?回来呢?又看着我难看了吧,一把把我塞进冷宫。我是乱臣贼子的余孽,你这么处理是你的立场,但是你既无心我便休,可以吗?你可以随意处置我,可是我的心不属于你,你就无法处置,大不了你再废我一次!”
决裂(4)
皇帝被她这噼里啪啦一顿说得脑子发晕,冷静了一阵,心中虽然惊讶,但是还是决定先息事宁人道:“朕日夜不分从西疆赶回来,正是因为要处理这三面危急。而宫里现在需要花大量人手肃清京城中楚家和庄思墨的余毒,手头没太多好手可以拿出来保护你,所以把你们母子三个转到这儿,昭阳宫太大,而且地道已经四通八道,就算要填,朕也不放心让你继续住着。
朕以为这儿墙高地方小,比较容易集中少量的人手保护你。而且,宫中楚南峰耳目太多,朕怕他们混在你身边对你们不利,所以在最终弄清所有人底细前,你们母子将就着自己过一下。否则你一个女流,一个儿子没用,一个儿子重病,谁来保护你们?”
楚明月闻言震惊,看着皇帝久久说不出话来,再一想,若是要看着他们母子三个,又何必用此重兵?难道人家不用发薪水给那些侍卫?
闹了半天,原来自己也是当时钻了牛角尖。
皇帝见此,还能不知道她心中所想,见她已有动摇,便趁热打铁,句句紧逼:“朕已经回答了你一件,那你回答朕的话,你怎么知道朕第一天就跟纪眉儿在一起?谁跟你说的?”
楚明月“嗳”了一声,这事她没法回答。
皇帝又是紧问:“朕失踪消息传来,你为什么行若无事,口口声声说朕不会出事?”
楚明月还是“嗳”了一声,还是没法回答。没办法,她现在委实心虚,知道是自己前面太过心急,把狐狸尾巴都露给了皇帝,而这皇帝又太精明,即使暴怒时候,也竟然能一个不漏地揪出来问。
不知道还有什么话露了馅,还有什么辫子被皇帝抓到了。皇帝趁机手一紧,终于把她紧紧揉在怀里,叹了口气,道:“朕已经为你大破规矩,你还对朕诸多腹诽。”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