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个儿都觉得这个想法好笑。
从明华殿出来,时鸢与上官紫并肩而行,初阳公主从后面追上来,愤力扬起手,想像三年前那般一巴掌挥下去,时鸢同三年前一般扼住她的手腕,轻轻一推,便将她推倒在地,而后一字不说转身离去。
初阳公主推开宫人的搀扶,歇斯底里喊道:“我说过当年那块糕点是懿德皇后给的,我根本不知道糕点有问题,我从未想过害你,你为何就不信?如今还要这样害我……”
“好大一张脸,”时鸢脚下一顿,回头,“当年的皇后与懿德皇后水火不容,懿德皇后利用我固宠,最不愿此事发生的就是皇后,而你为了一己之私,竟连自己的母后都不顾,也不怪陛下发言将你禁足佛堂,皇后一句求情的话都不想说。”
初阳公主跌坐在地上,“你……你知道了?”
“你指的什么?”时鸢居高临下,“是你当年仗着身份对我兄长死缠烂打,被我兄长拒绝后跑去未央宫求懿德皇后,还是你为了能嫁给我兄长,乖乖给懿德皇后当刀使?”
上官紫困惑地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对着初阳公主上下打量一番,哼出一声鄙夷的笑。
初阳公主窘得想找个地洞钻进去,时鸢似是没看到,径直绕开她走了。
宫道上只剩下时鸢和上官紫两人,时鸢不欲兜圈子,边走走道:“昨儿你没醉?”
她语气笃定,上官紫索性大方承认,“是又如何?”
时鸢站定不动,“上官延娶初阳公主,于你有百害而无一利,你图什么?”
上官紫自然不会承认图她哥,微笑:“本公主若说什么都不图,至于我那便宜弟弟嘛……”
她笑容愈发诡异。
她当然不想看到上官延娶大乾公主,可若他那便宜弟弟死在大乾境内呢?
时鸢料定从她口中撬不出什么话,开门见山问,“方才初阳公主拦住我去路,你留下来看这么场戏,打的什么主意?我不认为你我有何共同话题,上官公主。”说到最后她几乎是一字一顿,预示着她耐心告韾。
然后真就招呼不打就走了。
“喂!”
上官紫立在原地喊她,“你想不想见见本公主的夫君?”
当年萧玦找到时庭烨的时侯,时庭烨已是南诏公主的驸马。
但他并非一眼便认出他,眼前这人端坐轮椅,头戴面具,周身气质阴阴鸷,面具底下亦是一张全然陌生的脸,任谁也不会将他与昔时意气风发的时大公子联系起来。
当萧玦问及这轮椅公子的来历,上官紫答得滴水不漏。
“他啊,可是本公主从死人堆里挖出来的,好不容易才救活,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滴水之恩将涌泉相报,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是这个道理吧?”
萧玦与时庭烨相见不过寥寥几面,闻言并非起疑心,结果回去便将时庭烨的贴身小厮带了过来。
那小厮伺候时庭烨多年,见到活着的公子,当即跪下痛哭流涕。
身份一经确认,萧玦便要带他回去,不料时庭烨非但不愿跟他回大乾,还托萧玦瞒下他还活着的消息。
萧玦明白他的顾虑,毕竟人心难测,时庭烨死了快一年,回来还是南诏驸马的身份,难保不会有人说他早已通敌叛国云云,再就是乾元帝的态度也令人捉摸不透。
他若是就这么回去,指不定还会连累整个时家。
萧玦便说起一年前南诏陷入内乱,前南诏王被逼退位,后暴毙行宫,离不开时庭烨的暗中操纵,光凭这点便足矣证明他无叛国嫌疑,还应当论功行赏。
至于乾元帝那边,有他在,皇帝不会轻易动时家。
时庭烨默然。
一句话,他信不过萧玦。
更令他担心的是,这位刚上位的太子费尽心思找到他,目的是利用他来控制时家和谢家。
时庭烨本不是多疑之人,在经历了南疆兵变之后,自此变得谨慎多疑。
萧玦行事亦不拖泥带水,眼看着软的不行便开始威逼利诱。
不曾想没说动时庭烨,反把上官紫惹急了。
“一年前我为了救他,什么灵丹妙药都用上了,加之我族巫医圣手的调理,也不过保他三年性命无恙,太子殿下若有法子让他多活几年,本公主绝不拦着!”
上官延猛然回神,着急道,“一下臣之女岂能为我南诏的王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