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斐深呼吸一口气,推门大步走进去,夏炽瞧见他,正好词穷了,兴奋地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将相机转过来,对准他,“我们有400个观众了!”
弹幕肉眼可见的狂飙增长。
“卧槽!帅哥果然都上交给国家了!”
“我现在好好学习还来得及吗!?科研所等我!”
“我第一次见到有人把工作服穿那么时髦,大哥你是来走秀的吗?”
林斐拉开椅子坐下,偏着脸,瞧着满屏花花绿绿弹幕,态度温和地问夏炽,“你刚讲到什么地方了?”
“讲到萤火一号的诞生。”夏炽将一沓密密麻麻的文件递给他。
林斐慢悠悠翻几页,垂着眼认认真真,嘴上懒懒散散地讲:“萤火一号探测器是我们第一次尝试向火星发射的探测器,装载光学成像仪和磁通门磁强仪,由于变轨失败,十年前它永远留在浩瀚无边的宇宙之中……”
直播的内容很无聊,带有许多专业词汇,如同和尚念经一样,奈何他长得养眼,就算是念经大把人愿意听,何况他讲的还是能听懂,直播间的观众直线上升,L路顺势给了一个首页推荐,一个小时之后的观众破万。
林斐拧开矿泉水瓶,喝水润润嗓,“小行星探测计划正在预项,准备绕着彗星飞一圈,采集附近小行星样品,大概需要十几年,到时候有兴趣的继续看直播……”
夏炽从包里拎出一包薯片,咔擦咔擦吃着,兴致勃勃地听林斐讲话,伸出手递给林斐一片薯片,林斐懒得用手接,偏过头,一口咬住,边嚼着,边继续说话。
直播用的高清相机,美颜滤镜根本没有,脸上的寒毛都能看的一清二楚,但他的脸顶得住近距离观察,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好看。
弹幕里一片阿伟死了。
观看的人数激增,什么样稀奇古怪的人都来了。
“请问主播能和我结婚吗?现在立刻马上。”
“我开个舰长,主播能叫我一声哥哥吗?”
“生活太苦了,只有主播的笑容是甜的,能笑一个看看吗?”
林斐低着头看资料,没关注弹幕内容,只讲自己该讲的,别人说什么和他没关系,直到夏炽突然喊道:“大家别吵了!别吵了!”
林斐从资料挪开眼,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一串数字ID,新注册的L站账号,账户和头像都是默认的,一个人像一只军队,战斗力强劲。
“请尊重科研人员,这不是你们调侃的直播间。”
“看脸的出门右转,愿意叫你哥哥的大有人在。”
“你的生活是真的苦,来这里找甜头,真是可怜。”
……
大家原本是逗趣,没想到有人这么较真,一下群起而攻之,满弹幕里里谴责数字ID事多,一看现实里就是穷挫丑,才在网上当道德标兵找存在感,尽管数字ID舌战群儒,但压不住人多,刚发出去的句子刷的烟消云散,根本看不见他说了什么。
大家谴责一阵,数字ID偃旗息鼓,不说话了,都以为他灰溜溜滚蛋了,没成想一串眼花缭乱的礼物蹦出来。
飞船×100
飞船×100
飞船×100
……
哪见过这阵仗,短短一分钟,一两百万甩出去了,还在不停的刷礼物,不给别人任何说话的机会,直接把直播间顶到首页推荐。
夏炽目瞪口呆,惊恐地道:“你冷静一点!你成年了吗?不是你爸爸妈妈的银行卡吧?”
数字ID:主播加油。
傅施阅活了三十二年,从没和人吵过架,谁见他都怵得慌,避之不及,哪敢得罪。
头一回在网上,与一帮能给他当孩子的人做口舌之争。
简直无聊至极。
但他忍不住,现在的人说话都那么轻浮吗?一会叫哥哥一会叫老公,还有人叫林斐老婆的,眼睛瞎了不成,连男女都分辨不清,脑子里装的到底都是什么东西?
戴医生看着傅施阅阴晴不定的脸,战战兢兢地道:“傅先生,我们在做心理治疗,工作可以稍后再处理。”
傅施阅锁屏手机,撂到桌上,仰靠在治疗椅里,修长的十指交叠,沉默地望着眼前的中年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