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间当值的邢南立刻起身。
“明日一早,将此信送去沐宅,交给门房,让其务必交到沐清瑜手中!”
邢南道:“是!”明日清晨,主子就要出京剿匪,他把信送到之后,再骑马追上主子就是。
楚昕元却道:“对了,这次你不用跟本王去了,你带些人在沐宅四周警醒着,若遇不对,便施予援手!让霍洵也留下。”
邢南眼眸微震,霍洵,那是主子身边的暗卫副首领。主子竟然留下霍洵去沐宅保护?
他是看出自主子被休,咳,不是,自主子休了王妃之后,主子对王妃的好感竟比未休时更多了些,不但自己去沐宅的次数多了,现在,还把霍洵都派出去了。
“怎么,有问题?”没听到他的回答,楚昕元的声音传来,带了几分冷意。
邢南一震,忙道:“是!没问题。属下定然办好!”
邢南离去后,楚昕元右手食指在桌案上敲击,沐清瑜啊沐清瑜,你对本王如此过分,本王居然还对你念念不忘,可你却一无所知……
沐清瑜陷在一片幽长的梦境里。
在梦里,她还很小,她瘦弱得像颗小芽,伏在一个眉目温柔,温婉漂亮,端庄婉约的年轻女子的怀里,奄奄的,毫无精神,对面是个长须长眉,两色皆白,皱纹堆叠在脸上的老和尚。
老和尚看着她对那女子道:“沐夫人,令媛命格奇特,似全非全,故幼时命运多舛。十六岁时有一劫,若全则全,若不全,则世事难料,但一切皆是天意,非人力可为,夫人不必忧怀!”
年轻女子伸手抚着她的头顶,忧心忡忡:“大师,瑜儿尚小,何以会命格不全?这就是她经常生病的原因吗?可有说法?”
老和尚抚着长须,道:“《洞玄归藏》中有言,三千大世界,三千小世界,无牵亦有牵,故人有生镜象,或一镜,或二镜,或三镜,或五六镜!一镜者,一天一世界,与他界无牵。二镜者,二天二世界,三镜者,三天三世界,以此类之。”
年轻女子惊讶:“这是何意?”
老和尚笑道:“沐夫人饱读诗书,自是明白何意!”…年轻女子试探道:“大师的意思是,这书中所说,我们所在的天下非独一的天下,还有别的天下。有的人只在此世界,有的人却在两个世界,有的人在三个世界,有的人在五六个世界?”
“正是此意!”
“可《洞玄归藏》只是志怪之说,子不语怪力乱神。大师以为如何?”
“未知之物,焉知不存?志怪之说,未必虚说!”
年轻女子美丽的脸庞忧思更重:“大师,若二天二世界,三天三世界,又当如何?”
老和尚道:“一世一生人,不管几天几世界,其实每个人也都能独立而生,各有不同际遇,不同轨迹。但也有那万般因缘际会之巧合,几天几世界,突变一天一世界,数镜归位,是为全!”
年轻女子道:“如何才能数镜归位?我的瑜儿她,她便是大师所说,非一天一世界么?”
老和尚微微点头:“令媛寿数,似在十六,又似高寿,故而,老衲看不透!不若沐夫人理解为,令媛十六之后,数镜归位,因全而高寿!”
年轻女子犹豫半晌,忽低低问:“数镜归位,瑜儿,还是我的瑜儿吗?”
老和尚笑:“沐夫人,三岁的你,与十岁的你,可是同一人?十岁的你,与二十岁的你,可是同一人?”
年轻女子释然,她看老和尚:“大师,信女想为我的瑜儿在寺中点一盏长命灯祈福,
不知可否?”
长命灯不同于长明灯,这是祈福之灯,祈福也分三阶,初阶灯燃过一y夜,祈福便达成。
还有七夜,四十九夜之说。
灯燃得越久,福泽越厚。据说有世间那些子女幼时多病的人,去寺中点燃长命灯祈福后,效果斐然。
老和尚道:“自是可以,不过,沐夫人可知点长命灯的条件?”
“信女知道!”年轻女子道:“须信女长跪七七四十九日,一日一顿,茹素清水。另以信女心头血添进灯油,以虔诚之心诚心祈之,方成达成!”
老和尚微惊:“倒也不必如此,祈一日一y夜亦成!四十九日,几乎是以自身之寿相替!”
一日一y夜那种,只须茹素,跪而祈祷,无需心头血。
“不,信女唯愿我的瑜儿无病无灾,长命百岁,愿以自身之寿相替!”
老和尚轻叹:“沐夫人爱女心切,老衲自是无不允,只是四十九日,每日皆需心头血,一般人难以承受!”
“信女能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