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香君鼻子酸得不行,眼泪差点要流出来,便转身去解那画卷掩饰过去,春晓和雅娴福晋则不住地用袖子拭泪。
画卷打开,李香君工笔画的仕女图上,一个美妇倚靠在假山石上,手持桃花扇,半遮面容,在亭前赏花。东莪定定地看着那个美妇,眼眶突然湿润,呆呆地喊了一声:“额娘。。。。。。。”听到东莪悲戚的声音,在场众人无不怆然泪下。
李香君又把瑾惠临终送给她的扇子拿出打开,交给东莪。东莪目光在画上停留许久,才转眼看手上的象牙雕扇,认出那是瑾惠的扇子。东莪眼睛一下子流出眼泪,顺着脸颊洒在枕头上,呼吸急促,胸脯剧烈起伏,李香君也忍不住流下眼泪,转身用袖子擦拭。
东莪看着扇子,轻轻道:“这是额娘的扇子,姨娘替我还给她好么?”便把扇子递还给李香君,眼睛又回到那幅画上,呆呆地凝视。
雅娴福晋见东莪喜欢这幅画,就吩咐小福子叫府中仆役取个支架,将那幅仕女图挂在东莪榻前,又轻轻拉拉李香君衣襟,让她到外屋说话。
来到外屋,雅娴福晋道:“香君妹妹,蛾儿已经多日没说过一句话,今天说了这些,已经是不错了。”
“谢谢姐姐对蛾儿的照顾,只是这孩子瘦得吓人,还需要请人做些好吃的。”
“我一直吩咐香厨坊多做些好的给蛾儿。只是她碰也不碰。”
李香君低头想想,道:“我再进去,试试哄她吃饭。”说着又进到里屋。
东莪仍在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幅画,心事浩茫,神飞宇外。李香君走到她身边,柔声呼唤道:“蛾儿,这幅画上的额娘用扇子高遮住了脸,你要不要看到额娘的全脸?”
东莪眼睛又是一亮,道:“要看。”
李香君道:“如果蛾儿可以吃饭,姨娘会再画一幅你额娘的画给你,这次扇子不会遮住你额娘的面颊。”
东莪听到此语,眼睛盯着李香君一会,又把眼睛转向桌旁的面碗上,轻声道:“我要吃面面。”
回到福瀛阁,李香君感觉几天来头绪纷乱,非常伤神,自觉气虚神疲,胎气渐盛,不由又干呕了一阵,春晓忙让她在床榻上休息休息。
李香君在床上正闭目养神,忽听门外有人走进内室,李香君睁眼一看,原来是豫亲王多尼,她连忙下床请安,请多尼快坐。
多尼道:“三日不见,如隔三秋,本王身体有些复原,就报皇上先进到府里吊唁十四伯,顺便来看看你。。。。。。你们。”
李香君问道:“怎么,郑亲王的事已经过去了?”
多尼道:“此事已经平息,好在太后并未追究。”
李香君心下稍安,道:“亲王未受牵连是最好的。”
多尼道:“多谢你提前忠告。对了,瑾惠的事有什么眉目了吗?”
李香君道:“唉,说来惭愧,来睿王府多日,却没有任何线索,并不知姐姐得罪了哪路神仙,定要治她死罪。”
多尼沉思道:“我说是济尔哈朗,你说不太可能,说他们不会留下札克丹身上那么明显的镶蓝旗线索。那还能是谁?”
李香君抬眼望天,思忖一会,道:“睿王府里也有几方势力,忌恨瑾惠姐姐的蒙古博尔济吉特氏一派、疏离姐姐的义顺公主一派、交好姐姐的瓜尔佳氏雅娴福晋一派。而张公公到了福瀛阁后前后打量内部陈设,说明他以前并未来过福瀛阁,因此他对姐姐之前并无亲近。他的话是否可以相信?”
“这张广寿我也不熟,我倒可以问问本王府总管的董得全。各王府总管太监相互倒还通气。”
“嗯。。。。。。倒也不必,我感觉这张公公似乎和义顺公主那边较为熟稔,因为他此次来福瀛阁,是受义顺要求查视我的真实身份,而后来调派义顺院子的海棠过来,他竟可以先斩后奏,说明张公公与义顺那边关系比较亲近。”
“嗯,香君,十四伯丧期很快就过去,请务必尽快查明线索。”
“遵命。我定会认真查访,明天我还要去灵堂侧殿吊唁一下瑾惠姐姐。”
李香君刚说完,只听门外又传来一阵笑声,门帘一掀,走进来的竟然是瑾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