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命,吾主。”
这便是塞拉法克斯对雄狮最初的记忆。
在饥饿与恐惧之中,他逃脱了死亡,进入了第一军团,成为了一名预备役。从此以后,他再也没见过他的父母。他曾有找过,但那座木屋已经彻底空荡,再也不见半个人影。
塞拉法克斯结束回忆,缓缓抬起头,看见一座被藤蔓与青苔包围的雕像。
蒙眼的骑士,脚边躺着一匹中箭负伤的老马。他把盾牌举在胸前,左手持剑,眼眶的形状在蒙眼的黑布后若隐若现,似是在凝视那些暗中射出箭矢,伤到他伙伴的贼人。
要警惕那些看不见的威胁。
塞拉法克斯后退一步,对他微微鞠躬,方才走入荒草丛生的庭院之中。
他没花多长时间便抵达了庭院最深处,两扇镶嵌着金属的厚重实木大门在藤蔓与灰尘中向他投以了无声的问候。
地面却在此刻传来一阵震颤,这代表轰炸已经正式开始了,停泊于卡利班轨道之上的战舰群也会为此逐渐分化为几个不同的群体。
激进者打算参与其中,前往卡利班的地面。谨慎者想要进入轨道空间站,找到下达轰炸指令的罪魁祸首
无论他们如何选择,都不会对此事造成任何影响。塞拉法克斯衷心地为他们感到遗憾,但事实就是如此,他们无法改变未来。
他已经见证过卡利班之乱数百次了,他们没有一次跳出这命运的藩篱。
塞拉法克斯抬起右手,那两扇大门在肉眼不可见的不可抗力中逐渐扭曲、变形,金属崩溃,碎屑飞溅,木头嘎吱作响。
一股腐朽的空气越过门扉的残骸向外涌出,塞拉法克斯将其统统无视,踏入其内,原本早已干涸的火盆忽地亮起,将大厅之内映照得亮如白昼
塞拉法克斯轻轻地吸了一口气。
一个巨大的、有翼的生物从他身后走出。
“我最后问一遍――”它低头开口。“――你真的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吗?”
“我知道。”
恶魔笑了,以它那鸟类生物构造的头颅来说,要露出这种表情并不容易:“不,塞拉法克斯,你根本就不明白你的行为究竟有多么疯狂”
它举起右爪,随后握紧。伴随着一道银光,一根弯曲的法杖就这样被它握在了手中。
它的表面有着诸多文字,这些文字来源于不同的种族,有的已经灭绝,有的仍然存在,其上甚至有高哥特语――
“为了无穷的变化。”恶魔笑着说道。
光亮从堡垒深处迸发。
塞拉法克斯没有再看,只是闭上眼睛,过往种种如流水般划过他的心。
片刻的迷惘浮上思绪。
我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有一瞬间,他如此询问自己,满怀着对未知的恐惧。然而,只消片刻,这恐惧便被他亲手抹去。
――
地面震颤、摇晃。天空被火光遮蔽,第一军团所持有的致命火力正在他们的故土上肆意凌虐。
寻常武器被制造出来是为了杀戮,而这些有所不同,它们是以‘毁灭’这一战术目的为标准而被制造出来的
它们本该被指向人类之敌,如今却将炮口的方向对准了同胞乃至于血亲。
雄狮很想知道那些按下发射按钮的人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
皱着眉,他缩起身体,以半跪的姿态接近了这座混凝土碉堡的观察窗。
它原先具备的守军在前不久被一枚燃烧弹烧成了焦炭,为此,赦天使与雄狮们方才得以鱼贯而入,在这里稍微喘口气。自那废弃的地下水道离开以后,他们便一直在战场上奔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