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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部分(第1页)

,辰星出于四孟,乃兆天下易主之兆也。今渭水数显赤色,正是汉兴之征兆,故汉王为帝,乃上天之意,非人力所为也。”樊哙大喜道:“汉王为帝,吾即国戚矣。”

数日后,诸候齐上书奉汉王为帝,书云:“楚王韩信、韩王韩信、淮南王英布、'5。1。7。z。手。机。电。子。书'梁王彭越、长沙王吴芮、赵王张耳、燕王藏荼昧死再拜言,大王陛下:先时秦为王道,天下诛之。大王先得秦王,定关中,于天下功最多。存王定危,救败继绝,以安万民,功盛德厚,又加惠于诸候王有功者,使得立社稷。地分已定,而位号比拟,无上下之分。大王功德之著,于后事不宣。昧死再拜上皇帝尊号。”汉王阅毕,道:“寡人闻为帝者必贤明有德,虚言无实者,不可立之。今诸候王所言,皆推高寡人也,寡人实不敢当帝号也。”诸候王皆拜道:“大王起于细微,灭乱秦,威动四海。又以僻陋之地,自汉中行德威,诛杀不义,立有功之人,平定海内,功臣皆受地食邑,非视天下为私也。大王德施四海,诸候王不足以量大王之功,而居帝位则甚显大王之实,愿大王称帝以幸天下之众。”汉王再三推辞,诸候王只是不从,汉王只得道:“诸候王若以寡人为帝可使万民为便,寡人只好从之。”于是诸候王及太尉、长安候卢绾等三百人,与博士、稷陵君叔孙通商议,谨择良日二月甲午日,尊汉王即皇帝之位于汜水之东,定都洛阳。尊吕氏为皇后,太子刘盈为皇太子,追尊先母刘媪为昭灵夫人。至此,汉王便为汉皇帝,使称汉高祖。

正举国欢庆之时,忽有细作自西南来报,言故临江王共尉据城不降汉,拜楚将丁固为大将军,每日演兵,有复兴西楚之意。楚王韩信出班道:“臣愿提一旅之师,往临江一行,必扫平动乱,为皇帝陛下除忧解难。”言未毕,将军刘贾出道:“杀鸡焉用宰牛刀!不劳楚王出马,臣自引一去,定要生擒共尉、丁固来见,以视我汉邦之威。”高祖方忧韩信之势,见刘贾来请命,大喜,即令引九江所收之军,以太尉卢绾为军师,更遣将军靳歙为副将,星夜往取临江。兵过南阳,卢绾谓刘贾道:“临江之部,素非善战,今凭一时义气,急欲为项羽复仇,力不能当我军。你我借下九江、围垓下之余威,必一战溃敌,方可建功。若拖延时日,汉王气盛之中,或遣他人来替,你我将无功而返也。”刘贾然其言,与商计策。卢绾道:“可派副将先行诱敌,将军半道伏击,先挫敌之威,再引兵直下,江陵可得也。”刘贾乃令部将戴野引军三千先行。

探马报入江陵,共尉与丁固商议如何迎战。丁固道:“今刘季称汉帝,诸候尚未散去。今使刘贾来征,若敌我不过,必提大军来伐,如何御之。不如且倒戈降之,待诸候离去,你我再相合同党,并力反汉如何?”共尉毅然道:“吾自先王以来,得项王之恩甚多,虽死难报,纵然汉兵八面来攻,亦当拼死一战,以全忠心。今将军先率兵去迎战,吾自由后接应,与汉军一决死战。”丁固遂引军一路来迎。方近南阳,汉军已到,为首之将,乃刘贾军先锋戴野,拍马扬鞭,指丁固大骂道:“项氏走狗,何不早降?”丁固亦不答话,催马来战。交马三合,戴野大败而走,丁固引军由后追赶。约二十余里,一声炮响,一军刺斜里杀出,为首一将,拍马举枪叫道:“丁固休走,刘贾在此等候多里!”丁固大惊,急要撤军,身后军士发喊,汉将靳歙引一军杀来,截断归路。丁固欲回江陵,汉军四下包围而来,已不能过去。丁固自咐道:“项王既死,刘季素有帝王之相,何苦与其作对。不如往吴中逃匿,以寻生路。”遂奋力冲出一条血路,往东吴而去。

共尉引军在后,闻丁固交兵不利,急驱兵来援。汉军迎面杀到,满山遍野,迷漫而来。临江军见其势大,皆惊惧,四散而逃。共尉持剑驱赶军兵向前迎敌,不防靳歙一骑突至,杀散身边左右护卫,将共尉活捉过马。临江将校皆伏地受降。刘贾、卢绾并马进入江陵,张榜安民,发粮济困,城中渐安。刘贾道:“临江久为项氏党羽,偏而难征,今我且留此平未服者,太尉可往洛阳报捷。”卢绾然之,遂押共尉来见高祖,靳歙佐刘贾共守江陵。高祖见共尉,责道:“项羽弑主,枉伯诸候。朕引诸候共畔,天下皆伏首归附,汝何敢独拒不降?”共尉骂道:“汝不过一驷上亭长,赖项王之恩,微功得土,幸王汉中。今不思回报,反目相煎,必为天下义士共除。我恨不得生啖汝肉也!”高祖大怒,令刀斧手推出斩之,共尉大骂而绝。汉王遂改临江国为南郡,由刘贾率军镇之。

诸候既已得封,欢庆已毕,皆各自辞别高祖,分归封国打理朝纲。韩信至楚,召微时所从食之漂母,赐以千金为谢。漂母见韩信已成王业,如己所愿,亦喜而受之。后人立祠以纪念漂母之贤,明代淮安知府刘大文撰写的对联赞道:

一饭感韩信,巾帼丛中,早把黄金轻粪土。

千秋拜遗庙,淮流堤畔,有谁青眼识英雄。

汪遵有一诗道:

秦季贤愚混不分,只应漂母识王孙。归荣便累千金赠,为报当时一饭恩。

韩信又招南昌亭长,赐百钱道:“公乃小人也,为德而不能终,宜勉之。”亭长拜去。韩信复招辱己少年令出跨下者,以为中尉,告诸将相道:“此壮士也。当初辱我之时,我非惧死也,死之无名,故忍而至此。”众皆拜伏。后人有诗道:

韩信游淮下,一饭哀王孙。漂母非望报,信岂忘母恩。

千金以酬德,古人大义存。恶少非母比,狂悖岂足论?

庸授中尉官,无乃开凶门。一忍遂至此,千里王候尊。

君子重忍德,百世垂后昆。

却说诸候散去,外事已定,高祖遂招众将会聚洛阳,拟功封候。曹参遂携齐相国印,引傅宽及留齐诸将还归洛阳。郦商亦向梁王彭越交割相印,归来听封。高祖以萧何功劳最大,先封为酂候,食邑八千户。众将不服,皆道:“臣等身被坚执兵,多者百余战,少者数十战,攻城略地,大小各有差别,论功行封,尚不能定。今萧何未有汗马功劳,徒执文墨议论,不能一战,却居臣等之上,何也?”高祖道:“诸君知围猎乎?”众将道:“知之。”高祖道:“知猎狗乎?”众将道:“知之。”高祖道:“围猎之时,追杀猎物者,狗也,而发纵指示野兽之处者,人也。今诸君虽东西征战,如狗奔而得兽,功狗也;至于萧何,发纵指示,令朕无后顾之忧,功人也。且诸君独以身从我,多者不过两、三人;而萧何举宗族数十人皆随我,功不可忘也。”诸将闻之,虽有不平,皆不敢复言。高祖复请张良择齐地为三万户候,张良固辞不当,高祖只得以封张良为留候,食万户。文武将士依次封赐:曹参为平阳候,一万八千户;靳歙为信武候,五千三百户;王吸为清阳候,三千一百户;夏候婴为汝阴候,六千九百户;傅宽为阳陵候,二千六百户;召欧为广严候,二千二百户;薛欧为广平候,四千五百户;陈濞为博阳候,二千一百户;陈平为户牖候,五千户;陈婴为堂邑候,一千八百户;郦商为涿候,四千八百户;周勃为钟离候,五千二百户;樊哙为平阴候,五千户;灌婴为颍阴候,五千户;周昌为汾阴候,二千八百户;武儒为梁邹候,二千八百户;董渫为成候,二千八百户。其余如孔丛、陈贺、陈武、陈豨之辈,共二十余人,皆得封为候。吕氏二兄,亦得封赏:吕泽为周吕候;吕释之为建成候。再往后封时,其余文武日夜争功,高祖不能决,遂道:“诸君休要争论,待朕日后详察,审定功勋,依次裁定,再行封赏。”众将亦无良策,只得先候着。

高祖降诏道:“诸候子在关中者,免赋税十二年;其归者免之半数,食朝中一年奉禄。百姓为国保山泽、城隘而弃家事者,不可计数,今天下已定,各归其县,还归故时田宅以为营生。各地官吏审罪,当以文法教训辩告,不得杖笞言辱。民因饥饿自卖为奴婢者,皆赦免为庶人。军吏因战死事者,官不满大夫者,皆赐爵为大夫;故大夫以上者赐爵各一级。其七大夫以上者,皆赐之食邑。七大夫以下者,皆免其赋税。”官民闻之,无不大悦,及实行之时,各地官吏吝其土地、钱粮,多有不依诏予者,众皆上告。高祖复降诏道:“七大夫、公乘以上,皆是高爵之位,诸候子及从军者,甚多高爵。朕先时数次令官吏给予农田、住宅及所当得之物,竟有不从者。朕所封赐者,皆为国立功,君王所敬之人,若不得其所应得,乃欺君也。且天下之地皆国之所有,官吏安敢独取?今小吏未尝从军者所得甚多,而置有功者不顾,乃背公立私,守尉长吏教训不善也,当亟改之。自今日起,如有不听吾诏者,以重罪论之。”令既已下,各地官吏不敢不从,于是人心大快。

却说于是文武齐备,高祖大悦,遂置酒洛阳南宫,大宴群臣。高祖道:“诸将日常与朕所语,皆有所隐讳,未敢直言。今奉酒欢饮,言出无忌,朕有一问,请众公作答:吾何故得有天下,项氏何故失去天下?”高起、王陵起身答道:“陛下慢而侮人,项羽仁而敬人,按理当不及也。然陛下使人攻城略地,所下之处,多能因功与之,此与天下同利也;项羽妒贤嫉能,有功者反受其害,使贤者疑之。故其战胜而不予人功。得地而不予人利,此乃项羽所以失天下之因。”高祖笑道:“公等但知其一,未知其二。夫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吾不如子房;镇守国家,安抚百姓,给济粮饷,不绝粮道,吾不如萧何;连百万之众,战必胜,攻必取,吾不如韩信。三者皆人杰,吾能用之,此吾所以取天下之故。项羽有一范增而不能用,所以被我擒也。”群臣悦之,皆称“万岁”!

正饮间,河阳候陈涓奏道:“虽四海咸服,天下归汉,尚不可谓无忧也。”高祖道:“卿所言何事?”陈涓道:“昔齐氏兄弟三人,同起狄城,共兴齐国社稷。今二兄皆亡,独田横与其属下五百余人入海,居于岛中,齐人贤者多附之。若不设计以除,日后作乱,必为大患也。”正是:虽有三杰为左右,尚有兴齐勇士忧。欲知汉王如何收服田横,且看下文分解。

第八十一回:田横怀义死节 娄敬进谏迁都

却说高祖闻陈涓之谏,欲起兵往海中伐田横。张良道:“海内初定,人心散乱,不宜轻动刀兵。况田氏自起,与汉素来无怨。不如遣使敕罪收之,既可显陛下仁义之心,又可免后日生乱。”高祖从之,令宁昌为使,往海中来见田横。

却说田横自别彭越,引故部五百余人入海避难,居于岛中。宁昌来见,呈上高祖之书。田横阅之,乃是赦罪安抚,招安纳降之意。田横遂谓宁昌道:“我昔时得汉王之诏,本意欲引全齐之地归附。却因韩信背信弃义,暗中偷袭之故,一时义愤,方背汉拒之。今兵败亡命,身无立锥之地,岂有颜面再往拜谒。请先生回禀汉帝,田横愿世居海上,了此一生。”宁昌道:“韩信之为,吾主实不知也,还请大王见谅。今汉帝既一统天下,自当与豪杰义士共安天下。大王勿疑,吾主乃宽厚长者,非项氏之凶残也。请大王勿得抗拒。”田横道:“吾曾烹杀郦食其,与汉王结怨。今又闻其弟郦商在汉为将,贤而多功,故惊恐不已,不敢奉诏。请先生代为传言,请为庶人,守居海岛中。”宁昌见田横意决,遂归禀高祖。高祖闻之,赞道:“田横真义士也!”乃招卫尉郦商道:“齐、汉为天下而争,与汝兄弟并无私仇,请将军勿留怨恨。日后田横来降,若动摇其人马从人者,夷罪三族。”郦商受训而退。高祖复遣宁昌再使田横。宁昌入海谓田横道:“汉帝有旨,君若来从汉,大者为王,小者封候,贵不必言。若不来,必起兵来诛,良贱并除。”田横自知众寡悬殊,若微兵拒汉,不亚若螳臂当车,决无成算,遂受诏,归与从者道:“汉主约我入降,我欲从之,如何?”众人皆道:“刘季外宽内嫉,非容人之人。今大王在三齐素有威望,从者如归,刘季视为大患,故来招之,必有相害之意,大王切不可依约赴汉。”田横道:“不然,我兄弟三人起于乱世,兴齐抗秦,量汉主不夺我功也。”有二门客,现为骑将,谓田横道:“臣愿随大王共往洛阳,视其形情而动。”田横从之,谓部下道:“汝等先且在岛中安候,我若得安,必来相招。”众人心神不定,各自退去。

田横遂引二骑士随宁昌共往洛阳。行至尸乡,田横谓宁昌道:“人臣见天子,当洗沐而后见。公请先归洛阳告之,吾明日再往见汉帝。”宁昌闻之不疑,遂先遣人飞报汉王,自与田横留宿驿中。次日早起,田横唤二骑士道:“天下方乱之时,田横与汉王并起举事,俱南面称孤。今汉王平定海内,贵为天子,而田横乃为亡虏之人,北面事之,其羞愧如何能受。况我又烹人之兄,与其弟并肩而同事一主,纵彼畏天子之诏,不敢动摇,我安能无愧于心乎?今汉主所以欲见我,不过欲一见我之面貌。汉主在洛阳,今二公斩吾之头,驰三十里,形容尚未能败,犹可一视。”二士急拜道:“大王不可!”及举首看时,田横已拔剑自刭而死。后胡曾有诗叹道:

古墓崔巍约路岐,歌传薤露到今时。也知不去朝黄屋,只为曾烹郦食其。

及宁昌闻声至时,已不可救,众人皆嗟叹不已。二骑士大哭一场,依田横遗言,奉其首级,跟从汉使快马奔入洛阳,呈现高祖。高祖视之叹道:“田横如此,亦非无由,度朕心记郦食其之事,不能相容也!嗟乎!起身布衣,兄弟三人相继为王,岂非贤人哉!”言毕流涕不已。二骑士拜道:“吾王暴尸荒野,请陛下怜而葬之。”高祖然之,乃封二骑士为都尉,发二千士卒,以诸候王之礼,厚葬田横于洛阳之郊。

二骑引众取回尸身,回洛阳下葬。既葬,二人伏于墓前,大哭三日,水米不进。二人相谓道:“大王所以自尽,一则不欲屈身事汉;二则为全五百义士之命,实为丈夫所为也!吾二人久随大王,岂可苟求安逸,忍辱偷生。不如相随大王而去,以遗忠义于世也。”主意已定,皆自刭于田横墓旁。军士归报高祖,高祖闻而大惊道:“二门客尚贤能如此,可见田横兄弟高风亮节,得人之心甚也。朕闻其余尚有五百人在海中,若不及时收服,其患无穷也。”急派使者入海中善言相招。五百人闻之,皆相拥而泣,道:“大王赴汉求死,皆为吾等之故,吾等安能独留世上。”于是相继自杀而死,更无一人来降。后人感田横之义,遂以田横岛以名其处,有人诗赞道:

遐荒效死平生志,屈志何颜更事人。一德感人应有素,百夫从事古稀闻。

生前误应关中召,死后难归海上群。心不汉臣身汉士,千年遗恨洛阳坟。

高祖得知五百人死讯,虽叹息不已,但心患已除,自然心安,遂往洛阳南宫居住。行至半道,望见诸将数人聚集偶语,车仗过时,却都闭口不言。高祖乃问张良道:“此所言何语?”张良道:“陛下不知乎,此乃谋反耳!”高祖大惊道:“天下既已安定,何故而反?”张良道:“陛下起身布衣,非名旺之族,皆凭此辈将士之力,方得共取天下。今陛下已为天子,而所封者皆萧、曹、樊、周等故爱之人,而所诛者皆平生仇怨。今军吏各计其功,量天下不足以遍封,故起反心。今日陛下所见,即此辈恐陛下不能尽封,或恐昔日有过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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