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来观想,演剑十日,只是凌厉,奇巧,霸绝,连绵,拙意,竟然无有一丝势成之像。剑,只是剑。
李飞白不由收手,抬头望峰,埋看剑,心生惘然。
只说是观峰,自己将那山势看得真切,犹转向松涛,竹隐,流霞,更是特意告假,跑出去,回望听风,五峰看完。犹自将那暗中流转的五行之气也自体会一番,五峰五气,各个不同,此中也有所悟,剑出,这五峰之意一一演了,各个都全,惟妙惟肖。而今自己的剑,又多了许多变幻之意,甚至隐约琢磨着,以五行相生相克之意来演剑……
然而无论如何深究奥妙,总觉得少了什么。无论如何演练变幻,巧也好,拙也罢,其中意味,与聂不平那一剑,终是不同。
同样是剑,那一剑,似乎并无这许多的花哨内蕴?剑来,就是剑,自有摄人之势,其中,再无其他……
收剑盘坐,渐渐入静。
观峰,看山,似乎却不是自己一味深究细琢的这些道理。闭目,不由得出了神去。
脑海中,天地撇尽,只余几日来观的五峰。意不再形,先将五峰之形褪去。也不在气,又将各自之气褪去,余下,山是一样的山?
心中又起几山,再褪。石峰也好,土峰也罢,依旧没有什么不同。不对,还褪……不由心底一动,这一推而下,一马平川,竟然无山了?
无山?之所以是山,不在何以为山。破出而上,才有山。破出,直上……势也!我自为山,只是一意破出,一去无往,仅此足矣,何须其他!一点星光,霎时通明。
这聂不平,何苦给自己圈定一山,是想自己想到金锐之气?唉,李飞白不由一阵摇头。
观峰之意,破在无山。却是弄得十来日里,深陷不出,落入山中不见山。
山非山,剑非剑,原来意在剑外。
起身,也不御剑,一道剑气凝了,抬手向空中飞叶打去。心往处,再无其他,唯一剑,一叶。只见那叶,突地一顿,顿失轻飘之意,只若凝滞一般,“倏”地,一分为二。
这才有了一点样子,李飞白轻轻一笑。
“呃!”此时方才回过神来,一看天色,早过了接值的时辰。旁侧几间院落,早已人去,必是看到自己几日来在此观想感悟,竟然连唤都未唤自己一声。急急朝丹房驰去,却是心中又愧又暖。
……
“剑来!”聂不平也不召剑,一摆手,招呼李飞白。
“得罪。”李飞白一拱手,神色正然,浑身气息一敛,抬手召剑,双目微微一眯,一剑送出。
“咦?”聂不平心底一震,却是小瞧了这小子。竟然得悟了!这势虽然还自不显,却是真真的成了,只在磨砺蕴养!一闪避过,忍不住又看一眼这小子。
“聂兄感觉,这势如何?”
“只如莺燕低旋,蚍蜉撼树,隔纱吹灯罢了,你这势,能做什么?”聂不平嘴一撇,抬手一剑,“接打!”
“呃!”话音未落,一剑击来。比之上次,犹有过之。幸得这次剑在手中。李飞白抬剑相迎,终于出了一剑。“当”两剑相击,一道身影倒飞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