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李沽雪上前与温镜并肩而立,直面凛冽的山风,“你当初学武,为何选了刀?”
因为温家人都是练刀的,《春山诀》是一本刀谱心法。
见温镜没答,李沽雪笑道:“罢了,你不愿说。阿月,咱们一路行来也算历过生死,我说句交心的话,你听么?”
“你说。”
“你考虑改练剑么?我师门学剑者甚众,从小到大见过的来拜师学艺的年轻剑客不知凡几,我从未见过比你更适合练剑的。”
温镜被夸得不是很好意思,只能虚心问:“怎么说?”
“你出招迅捷,身法灵动,练刀,我不是说刀不好;刀乃击兵,剑乃刺兵,各有所长。但我发现你尤其喜欢以刀背发力,猜测是你所练刀法的变招,有这等奇思,若是双刃刺兵难道不是如虎添翼?”
温镜若有所思,却听李沽雪又道:“我说你身法好,练刀恰恰没那么着重身法。刀讲究刀势,刚猛霸烈,力拔千钧,练刀者身形步法皆为出刀的那一瞬,一击即出,所向披靡。剑呢,若是灌注内力与一刀相拼,功力相当者用剑的十有八九打不过用刀的。剑没有那么霸道,但它更快、更稳,你纵身前跃,剑可从身前刺出;你侧身后撤,剑可从旁协攻。你的轻功这样出色,每一步都可以是出剑的好时机。”
温镜思索道:“你是说,练刀,身法用以成就刀法;练剑,剑法用以成就身法。”
李沽雪暗叹一声聪慧,面上哈哈一笑:“偕月,你的身法不练剑,我总觉得是可惜。”
“还有。”李沽雪左手忽然伸开成掌,自下而上抵住了温镜的右手,他拇指按在温镜手腕上,其余四指轻轻一推,轻而易举将温镜的手掌与小臂折出一个角度。
温镜只感觉手腕一烫,低头一看,他的手掌和手腕整个被李沽雪包裹住。
手搁在人家手心里,一时间两人之间有些凝滞。温镜脑海里缓缓打出一个问号,这是干什么?
只见李沽雪恍若未觉,手上动作未停,直将温镜手腕上折几乎贴到小臂上,说道:“你瞧你的腕子,我这还没用力。哪有男人手腕能柔韧成这个样子?女子倒是大都骨骼软些,可是女子又难以达到你的力道。练刀手要稳,练剑手要活,阿月,你这腕子是多少学剑之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
哦?温镜一时又有些不好意思,不知道是被夸的还是被握的。他想说其实不用李沽雪使劲,他自己手掌向上翻,无需借用外力手背都能贴到小臂上。
这算什么,骨骼清奇?原来这样的骨骼适合练剑么,这温镜倒是不知道。
“接着,”李沽雪忽然出声,长剑抛过来,“阿月盛情,怎能不尊,你的刀借我用用,我陪你过两招。”
温镜拎了拎李沽雪的“归来”粲然一笑,两人你来我往地切磋起来。
学武贵精,是说专心修习一门,潜心钻研,用心用功,才会或有建树。可专精不代表识短,只学一门不意味着不该遍观并闻。温镜从小到大只学过春山诀,虽然精妙,可若不与人切错,不看百家之长,那便有如尺泽之鲵,故步自封,因此他觉着与李沽雪过招很是有些裨益。
除此之外的,温镜很喜欢李沽雪这个朋友。
两人比完,他忽然道:“不如再比试比试轻功。”
李沽雪大笑:“好啊!怎么比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