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和蛇戒交易的内容,祂自称‘相柳’——就是向家的真神——祂的目的就是除掉伪神,声称向家受到了伪神的蒙蔽。”
孔知晚解释道:“你记得寿宴的盘蛇铃动吗?就是祂的手笔,向家禁地神龛供奉的就是祂,想要出现‘祥瑞’就像抬抬手一样简单。”
“这是交换的帮助,为我成为家主造势,而祂需要我利用向家家主的力量,找到一样咒具,具体祂不肯说,只说‘当你见到那神物的时候,你就明白了’。”
“祂找上你就是因为你是向家血脉,而且是没长在向家的向家血脉,对向家没有过多的家族认同感,又不接触非常道,更好胁迫。”
石漫阴沉地咬咬牙:“强买强卖,算盘打得真精,看来真假之神不是无稽之谈,但既然祂就是向家神龛里供奉的神,为什么又在蛇戒里卖惨被伪神陷害,向家不会连自家神明的真假都不知道吧?”
“对于大部分向家人来说,向家神明比起神明,更像精神图腾,一代又一代向家子嗣,有资格亲身感受神明存在的人,只有向家的家主。”
孔知晚说:“而建立了浴火凤和蛇像的‘向善豪’就是前任家主,现在守护神明旨意的向善芳也是家主。”
她微顿,道:“越高的权限代表越深的秘密,向家禁地是你我追查路上绕不开的地方,家主我势在必得。”
“很危险。”石漫客观道,“向家好歹也吹声千年世家,非常道正统,光是祖辈留下的财富就数不胜数,还有所谓神明在沉睡潜伏,那就是藏满地雷的蜘蛛巢穴,拼命卷进巢穴的中心拿到了权杖,就难原路返回了。”
孔知晚话锋一转:“但是?”
“但是就像你没法说服我,我也没法说服你。”石漫无奈地叹了口气,“你想为了我进去,就像我想让你远离,归根结缔,我们的原因是相同的——只要我们还相爱一天,这不根本就是无解的事情吗?”
她们静静地对视,直到分别,孔知晚落在她唇边一个浅吻:“不只是为你,更是为我自己。”
因为失去她是比死亡更恐怖的东西。
石漫入睡之后,孔知晚将人抱起,轻轻放在请召之书的中央,满地血咒衬得一身白衣的石漫清纯到了圣洁,像被献祭的无辜羔羊。
孔知晚皱了皱眉,脱下西装外套,盖在她身上,中和了红白过于血腥的碰撞,她在石漫的所有封咒之上又加了一层封咒。
卧室紧闭的门下,微微晃动过影子,影妖发来信号,已经圈哄着胡慧琳熬夜打娘娘,准备奋战一波大的,务必不让小姑娘睡觉。
孔知晚截断一小段连枝金锁,没入卧室的六字真言封咒之中,做了最后的防护。
离她出场还有一段时间,但她并没有留在客厅,而是离开了302,站在阴暗的楼道里,上下都看了遍,最后转向一扇门。
刀片从她袖口冒出一个小交,抵上了锁眼。
请召之书在孔知晚离开后,咒字吞没了石漫的身影。
这次果然没能顺利进入,主谋肯定会隔绝她再次进入捣乱,就像蛇像祭祀之中,第二次屏蔽了她进入第一层的非常世界。
可这次她留在各个房间的阴阳鱼阵没有反应,大小都没反应,那就是被除得一干二净,联合梦境里的元素,应该是凤凰火。
能燃尽朱砂血,那火必然不会简单,而且朱砂本就有“赤凤之血”的别称,令“助人重生”的凤凰火更加神乎其神,怪火原画就是朱砂所作。
所以石漫用了请召之书。
请召之书听起来只是普通的咒令,但其实比起共梦咒和共生咒,更加令人忌讳,是阁祖所创的咒令。
而据传言,阁祖她老人家当初唤出的就是最后之神,从此一路通达,登上非常道的巅峰。
因此阁祖和向家的关系才不一般。
后世之人用的请召之书,据说都是截取阁祖最初版本的咒文选段,本就不完整,还借请神之书请他人,如果使用不当,随时可能承受“冒犯神明”的因果。
但石漫不在意,神明不曾优待她,甚至有与她结仇怨的嫌疑,倘若世上当真有因果轮回之报应,她看神明更该小心才对。
石漫在梦门之中睁开眼睛。
是钱昌的房间。
她活动着身体起来,香灰味更加明显,几乎代替了空气,她感觉那些焚尽的余孽试图钻进她的皮肉,侵蚀她的骨髓,还好她体内本就住着更不讲理的主,暴躁的血液冷酷地歼灭所有入侵的妄徒。
敏感神经扫过全屋,除了随时爬出画作的诡画,没有其他活物,主谋已经离开,又躲到其他地方了。
她推开门,活人香已经不见“人”,只剩模糊的人形轮廓,和不尽躁动的火焰,最外围的火焰有生命一般,丝丝缕缕地抽动着。
模糊的熟悉感突然直观了。
“影妖?”
石漫蹙起眉,朦朦胧胧的大团火焰就像大团影雾,中心同样站着一个被吞噬的人,正在跨越阴阳的界限,转变为另一种
怪物,缭绕不断的火焰就是藏在雾中的蛇信子。
火焰对凤凰的盛赞,和蛇群对九头之神的朝拜,简直如出一辙。
顺着这个思路,如果把蛇像祭祀的流程,看作从浴火凤朝拜抽出的一段,那不就可以用蛇像祭祀来推测浴火凤教会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