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立马就有人站出来打圆场。原本冷场的宴会转瞬间又恢复了热闹的场景。“皇姐饱读诗书,方才一幕,真叫人觉得痛快。”三公主面上掩不住的轻狂笑意。淮月斜睨她一眼,语气淡淡:“皇妹好像很不喜欢赵家小姐。”“哼,叫她爱出风头,卖弄诗书勾引男人。”淮月听得一头雾水。问过沧灵后才知道。原来是三公主钟情的儿郎在赵家宴会上对凤婠大加赞赏,事后还送去了一对玉如意,想要结交。事情传到三公主耳朵里,可不是气坏了吗?见淮月沉默。三公主继续道:“这次她出了丑,又被父皇责罚,严厉批评,名声必然有损,我看她还怎么勾引男人!要我说这样德行有亏欺世盗名的人就该直接拉出去砍了才好!”说完,她继而扭过头,小声嘟囔了一句:“都怪赵妃非得给那贱人求情。”淮月看着三公主满脸愤恨。在心中悄然打起了算盘。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个三公主指不定是个可以结交的盟友也未可知。思及此,淮月微微垂下了眼眸,低声提醒:“此话皇妹与我说过便罢了,我只当没听见,切勿说与旁人听,莫叫人捉了把柄。”闻言。三公主抿了抿唇,压低嗓音道:“多谢皇姐提醒,是我口不择言了。”“你与我是亲姐妹,互相照拂是应当的。”“不过……”三公主小心翼翼地看了淮月一眼,讪讪问道:“恕我眼拙,我瞧着皇姐与那赵绾绾好似结怨已深的样子,莫非是曾有过节?”淮月沉默片刻,并没有开口说话。她不语。三公主自顾自道:“我与皇姐显少来往,皇姐信不过我也是应当的。”淮月顿了顿,方才道:“皇妹年纪不小了,应当要学着沉稳点,别把喜怒哀乐表现在脸上,容易叫人算计了去,就算心里讨厌,不必整日挂在嘴上。”三公主饶是再是个傻子,也听出了淮月话里有话。确定了她的心思。三公主嫣然一笑,再度举杯一饮而尽。“多谢皇姐教诲,我知道了。”有凤婠的前车之鉴。作诗作词再无人敢提起。过了片刻。有人站起身,开腔提议道:“陛下,臣听闻皇后娘娘当年舞姿乃京中佼佼者,所作之舞《霓裳羽衣》更是一绝,彼时帝后也因此结缘,成就一段佳话,这些歌舞伎成日里就这些花样,远不如皇后娘娘当初。”“臣以为,长公主殿下是皇后娘娘嫡出的皇长女,受到娘娘耳濡目染的熏陶,舞艺定然不俗,何不请请殿下表演一二,一来为中秋祝贺图个好意头,二来,也好让咱们开开眼界,陛下以为如何?”淮月听到自己的名字,循声望去。说话的男子她并不陌生。是叶羽忱的至交好友周楚暮。叶羽忱知道原主最不擅舞。想必是淮月刚刚打压了凤婠,他心里心疼,迫不及待想帮忙找回场子。奈何他自己前些日子刚犯了忌讳,不被皇帝待见,不便开口,才托旁人提议。随着话音落下。皇帝的脸色渐冷。他自是清楚,淮月琴棋书画骑射都精通,却唯独一舞不会!“我家公主前几日受了风寒,身子还未好全,不宜跳舞。”纤凝率先推辞。皇帝点点头,帮腔道:“是啊,月儿身子不适,还是不要献舞了,免得累着。”“哦,是吗,那倒可惜了。”男子周楚暮面露惋惜,“陛下,恕臣无知,是臣下唐突了长公主殿下。”原以为事情就此翻篇。娴贵妃叶氏缓缓开了口:“臣妾方才还瞧见长公主与三公主有说有笑地推杯换盏,好似并没有身子不适的迹象。”皇后闻言,扭头剜了她一眼。淮月不擅舞。宫中人人皆知。娴贵妃分明就是故意想让淮月在众人跟前出丑!但是有娴贵妃发话。偏向叶家一党的臣家公子纷纷站出来说项。“是啊,臣也瞧见长公主殿下兴致好得很呐。”“其实长公主殿下不妨一舞,就算舞得不好也无大碍,毕竟今日中秋,不过图个喜庆,再者皇后娘娘舞姿倾国倾城,相信长公主殿下必不会差到哪里去。”“就是啊,臣也想见识见识。”“该不会是长公主殿下不会跳舞,遂以病推诿吧?”“……”众说纷纭。皇帝虽有意偏袒淮月。却难敌悠悠众口。他既不想淮月跳了舞被人诟病。也不想让淮月落得个
胆怯懦弱的名声。一时间进退两难。而且说话的都是小一辈儿的公子小姐。说开了无非是孩子间的玩闹。他不好掺和。无奈,只得沉了沉声,将目光投向淮月:“月儿,你怎么说?”被点名的淮月站起身,微微颔首,不卑不亢道:“既然大家想看,不过是一曲舞蹈,儿臣跳便是了,只是《霓裳羽衣》乃母后特意为父皇所作,意为夫妻伉俪情深,是跳给心上人看的,儿臣想换一支舞。”皇帝大手一挥:“允。”与此同时。皇后默默地长舒一口气。《霓裳羽衣》确实难跳。不如换个简单的。有皇帝面子在,旁人总不好说什么。很快。淮月下去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来。只是……来时她手里竟提着一柄长剑。“父皇,儿臣近日新编排了一支剑舞,名为《月夕花朝》,献给父皇,同时祝贺父皇花朝月夕多胜意,岁岁年年长安康。”闻言,皇帝眼前一亮。对啊,自家女儿于舞艺上无所造诣,但舞剑倒是个新奇的好法子。“好!”皇帝鼓掌大笑,称赞道:“你有孝心,朕很高兴。”淮月福了福身子,行过一礼,提起长剑走到了大殿正中央。伴随着鼓点声起起伏伏。淮月手持长剑,将一招一式融入舞蹈中。既蕴含了舞剑的朗朗气魄。又不失舞蹈的柔美旖旎。只见她动作连贯,时而风情万种千般妩媚,时而铿锵有力,如风雨中绽放的花朵,柔而不娇,红裙盛装,犹如一朵暗夜里绽放的血色海棠,坚韧不摧,张扬恣意,叫人移不开眼。就连叶羽忱此刻,都不由死死盯住她看呆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