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她从未将心事在人前吐露,更何况是林子聪,但这下居然是再也忍不住,她捂着脸,低低的说:“林子聪,儿子是我的全部,我不能把他送走···”
她喉头哽咽,心中思绪万千。
林子聪刚想安慰她,突然听见身后传来“哇”的一声。
两人俱都被惊起,转过头去看,看见沙发后面站着阳阳,他光着小脚丫踩在地上,黑葡萄似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和惊惧,显然是听见了苏岑刚才的话。
阳阳哭得不停的打嗝,抽噎着问:“妈妈,阳阳会很乖的,你不要把阳阳送走好不好,阳阳不想离开妈妈····”。
苏岑没想到这些话会被阳阳听见,一时也慌了神,赶紧走到阳阳面前蹲下来,一边帮他擦眼泪一边语无伦次道:“阳阳,别哭,宝贝,别哭了啊,妈妈怎么舍得把你送走啊。”
阳阳哭得一抽一抽的,差点闭过气去。
苏岑看得心疼,哄又哄不住,眼泪也刷的一下就流了下来,抱着小家伙:“乖,不哭了,妈妈不会把你送走的。别哭了好不好,小宝贝,妈妈的心都要被你哭碎了。”
林子聪还从没遭遇过这样的场景,看着苏岑和孩子抱在一起哭的场景,他觉得十分棘手。
但阳阳的哭声越来越大,林子聪赶紧蹲到孩子面前,绞尽脑汁想了半天也没想到好说辞,只得胡乱哄道:“阳阳,妈妈不是不要阳阳,是叔叔想带阳阳出去玩。”
听见林叔叔这话,阳阳止住了哭泣,打了个嗝,睫毛上还挂着泪珠,他将信将疑的看着面前的林叔叔:“真的吗?”
林子聪看了苏岑一眼,然后继续编了下去:“林叔叔想带阳阳和妈妈去迪斯尼玩,但是林叔叔的钱不够,只能带你们其中一个去玩,我想带阳阳去,把妈妈留在这里,可是你妈妈又舍不得你吖。”
妈妈!闻言阳阳立刻转头去看旁边的妈妈,迟疑着说:“妈妈一个人在家很可怜的。我有压岁钱,压岁钱够不够带妈妈也出去玩?”
苏岑鼻头发酸,眼泪差点又要掉下来,红着眼眶摸了摸阳阳的脑袋,强笑道:“既然钱不够,就等林叔叔多存了点钱,再带我们出去玩,好不好?”
阳阳乖乖的点头,又觉得自己刚才哭鼻子实在是太不应该了,有些脸红,看了看林叔叔,又看了看妈妈,突然飞快的亲了妈妈一口,然后就蹬蹬蹬的跑回房间,跳上床,钻进被子里,心跳得扑通扑通的。
看着阳阳回了房间,苏岑还有些发愣,没回过神来。
林子聪看着她通红的眼眶,有些心疼,但还是说:“先把孩子哄住了再说。”
苏岑知道他解释的是刚才骗阳阳的事情,她对林子聪刚才做的并没有意见,但只是忍不住想,万一那人还是把阳阳从她手里抢走,到时候阳阳会不会更加伤心?
第二天一大早苏岑便向公司请了假,又陪着阳阳一起吃过早饭,之后便开车去了律师事务所。
孙律师年纪四十上下,
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笑起来发面馒头似的。
“本来按照一般情况呢,这类案子起码得排到四五个月以后。”孙律师给苏岑泡了一杯茶,然后又走回到座位上,话锋一转:“不过呢,你前夫自然不用等这么久。”
苏岑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孙律师翻了翻手中的卷宗,淡淡说:“其实现在对你有利的证据不算多···”
苏岑心中一紧,对面的孙律师又继续说了下去:“经济方面,你和你前夫抚养两个孩子都没有问题。你前夫甚至更胜一筹,孩子是跟在你身边长大的,本来这种情况下法官应该会更倾向于你,可孩子父亲几乎2年时间没见孩子,还是非自愿的,这一点对判决结果影响很大。”
苏岑没说话,端起面前的茶喝了一口,手有轻微的颤抖,几滴茶水溅在桌面上。
孙律师抽了几张面巾纸递给她,过了会儿又说:“不过有一个好消息。”
“我今天早上刚去打听了,接这个案子的是许法官,哦,也行你不知道她。”孙律师笑着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她前年博士生毕业,分到我们这儿的法院来。她的大伯是省委书记,还有一个舅舅,是西南司法系统的一把手,爷爷曾经是最高人民法院院长。”
听完孙律师这一番话,苏岑愣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
这位许法官听起来背景十分深厚,自然不怕沈墨寒的施压,说不定两家还是分属于不同的阵营。
苏岑心中升起一丝希望来,如果那位法官是沈墨寒他们那个圈子里的人也好,这样就自然知道沈墨寒的风流名声。
孙律师又说:“而且对方是女法官,在抚养权这种问题上,自然会更偏向你一点,但是这只是人情,法理上你要尽快的提供一些对你极为有利的证据来,这样胜算的几率会高一些。”
从律师事务所出来,苏岑就满脑子想着怎么找到对自己有利的证据,可是回想到自己从法国跟沈墨寒回来的点点滴滴,似乎真的找不到任何让她觉得不满的地方,那个时候的沈墨寒简直是24孝好老公,他们之前走到现在这样的境地,无法是她自己在折腾,她过不去自己心里的那道坎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