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的时间又过去了,随着太阳缓缓西落,夜幕再一次降临在了蓟州大地,笼罩着镇北关的城头。
那位东庭大王周巍然并没有休息,而是斜靠在椅子上翻阅着斥候刚刚传来的最新消息。
大意就是黄底银隼旗出击之后,奔雷骑依旧在蓟州境内横冲直撞,丝毫没有撤退的打算,甚至接连击败了好几支己方的小股游骑,目前黄底银隼旗正在追击奔雷骑的踪迹,准备将奔雷骑驱赶到己方重兵集结之地。
“滑溜是真滑溜啊~”
周巍然自顾自的笑了笑:“不过既然敢深入我大军腹地,你就应该做好灭亡的准备。”
周巍然脸上的表情极为轻松,现在蓟州沟通赤峰城的几条主要通道都已经被己方士卒给截断了,在他眼里,奔雷骑已经成了瓮中之鳖,插翅难逃。
“呼~”
周巍然伸了个懒腰站了起来,十分惬意。但他突然觉得眼皮子下意识的跳动了几下,陡然觉得心里有些不太舒服。
这种不太心安的感觉让周巍然皱了皱眉头。
“可能是最近太累了吧~”
周巍然使劲的甩了甩头,嘟囔道:
“得,睡觉去~”
……
相比于镇北关内漆黑一片的街景,城门之外却格外的热闹。
无数火把将南门外的空地照得犹如白昼,还有一个个火架在噼里啪啦的燃烧着,丁玲桄榔的撞击声不绝于耳。
没错,那些被抓来的民夫们还在昼夜不停的劳作。
镇北关东西两面环山,地势险要,北面一向是中原士卒迎击草原骑兵的防守重心,城墙建的又高又大,箭楼角楼走马道一应俱全,南面则是沟通内地的要道,看着也十分雄伟。
南城外先是一片宽阔的空地,然后不远处就是一片又一片枝繁叶茂的丛林,在丛林之间穿插着几条通往四面八方的官道,足以体现其蓟州枢纽的地位。
“啪!”
“动作快点!再快!”
“磨蹭什么呢!”
“混账!”
“啪!”
手握马鞭的燕军士卒凶神恶煞,不断的在场中巡视着,这些个工匠民夫稍有不慎就得挨上一鞭子。
有的人被打得皮开肉绽,抱头打滚;有的人更是浑身血污,在地上不停的抽搐,最后再无一点动静;对于这些死了的工匠,燕军的处理方式就是将尸体拖到一旁的大坑里,再也不管不顾。
这种战乱时节,死了的人能留个全尸都是奢侈。
“啪!”
“动作快点,说你呢!”
“走开!”
“别碰我!”
“扑通~”
“哎呦~”
“小子,还敢推我,你不要命了!”
一架云车旁,两三名燕军将一名看似颇为年轻的青壮工匠给围住了,脸上带着一丝森然的笑容。其中一名燕军的裤子上满是灰尘,刚刚就是这家伙被工匠推倒在地,看他的表情似乎是气坏了。
中间这位年轻工匠满脸涨红,气鼓鼓的看着几名燕军,他受不了燕军的压迫,狠狠的推倒了其中一人。
周围的那些工匠都朝着年轻男子投去了怜悯的目光,这些天敢于反抗的不是没有,可无一例外,全死在了燕军的手上。
不是他们甘愿做燕人的帮凶,实在是不想白白死在燕军手里,谁没有一家老小等着去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