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瞳孔猛的一缩,看向陈玄壮,意识到自己被耍了,霎时间难以言喻的恐惧自他心底滋生。
“广智大师,看样子广谋行事并非如我所见,还请大师细说”。
广智睁开眼,眼中尽是悲伤,他叹了口气缓缓说道:“这妖魔所说的不错,我与师弟如今的本事皆是出自他手,我并未见过他原来的样子,如今他所用的是我师弟皮囊”。
“师弟聪慧过人,且佛法也比我精深太多,水陆法会后,便邀我一起广游天下,救苦救难,一路上,我与师弟见过了太多的疾苦,见过了太多的不平,但却难以施手”。
“直至有一日,师弟忽然对我说,他觉得自己修行十几年的佛法,并没有什么用,不可用来吃喝,不可用来渡人,既然如此,之前修行都是为何?是为避世不见人间疾苦,还是让自己静心,不被疾苦牵动”。
“我无法回答,师弟没有得到答案便没再追问,直到有一天,我们遇上了几个盗匪正在对百姓施暴”。
“师弟见此怒极,便上前理论,盗匪不听,还极尽侮辱师弟,将刀塞进他手中,让他砍杀自己,说要看看和尚会不会杀生”。
“师弟动手了,杀了四个盗匪,冷静下来后,他忽然告诉我说,他想到答案了,说佛家经义不是用来念的,是工具”。
“我起初并不理解,而师弟也没再继续说下去,直到我们来到了申脽城,静陀寺,我们遇见了它”。
广智看向挈伽摩,只是扫了一眼便又道:“它说他是灵山佛子,因为传道不幸被妖物打伤,金身损毁,被囚禁在静陀寺内,要我们助它凝聚香火,重淬金身”。
“我与师弟起初并不相信,于是我们便与它对辩经义,我和师弟输了,也相信了它的身份,于是拜它为师,它传授我们术法神通,指教我们修行”。
“而我们也在不断的宣扬佛法,降妖伏魔,治病救人,静陀寺也慢慢好了起来,但它还觉得不够,想要更多人来香火来祭拜,它开始蛊惑我们做那些骗人勾当”。
“我便想说动师弟一起离开这里,继续游历苦行,结果师弟拒绝了,师弟说他已经明白了经义与道理该如何使用,他要试试”。
“他显现神通开始在城外降妖伏魔,然后又创造一些神迹吸引百姓,很快静陀寺香火便越来越旺盛,但同时镇压它的封印也越来越弱”。
“直到有一天,师弟告诉我,我们错了,它不是什么佛子善人,它是被一个姓朱的道门高真镇压于此的,但此刻走不了了,如果我们一走,久而久之随着百姓祭拜,它便会冲破封印重出牢笼”。
“于是,他想了一个法子,一个以身入局的法子,他把亲手建立起来的信仰颠覆了,颠覆成如今这个样子了”。
“让百姓从敬佛变的畏佛,他说这样慢慢的百姓就不会再相信静陀寺,到时候香火就会凋零了,又或者有异人能发现这里的端倪,也会出手除掉它,如今,他做到了”。
陈玄壮听完后叹了口气,同时也对广谋心生敬佩。
广谋从发现挈伽摩异常后便开始布局,而且从未想过自己能活着,或者说他把自己推上必死的境地。
因为他所行也是罪孽累累,这无关乎他怎么想的,目标是什么,只要有人纠正申脽城这畸形信仰,他必定是首当其冲,只有他死,信仰才会崩塌。
“大师,动手吧”。
“可”。
陈玄壮眼底浮现金光看向挈伽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