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顿晚饭吃得空气中暗香浮动,当然不是指饭菜的香气。
太宰治和中原中也都沉默不语,手下只有刀叉和碗碟碰撞的声音。两人尴尬无措地不想看对方又忍不住暗暗抬眼去看对方,偶尔目光会碰撞到一起又匆匆别开,如同少年人的紧张羞涩中又带着成年人的情0欲涌动,青涩又色情。
暧昧的气氛在房间中升腾发酵,在房间之中回荡。
太宰治和中原中也面对面坐着,吃了有史以来时间最长的一顿饭,也是最尴尬的一顿饭,但是又莫名舍不得离开餐桌,到最后几乎是恨不得一粒米一粒米挑着吃。
饭毕,中原中也站起身收拾碗碟去厨房塞进洗碗机。太宰治跟着中原中也站起身,又跟着他迈出步子,然后又停住,默默地转身跑回了客厅沙发上坐着,睁着一双鸢色眼眸望眼欲穿地看着中原中也的身影。
——再在中原中也转过身的一瞬间收回眼神,满脸的欲盖弥彰。
正在擦手的中原中也动作停顿了一下,他当然知道太宰治在看他,因为他也在看太宰治,从厨房上方的橱柜的玻璃柜面的倒影。
太宰治这样别扭,反倒让中原中也觉得愉快,这证明他在意嘛!
中原中也把毛巾随手搭回原位,走出厨房,在太宰治身旁落座,位置、距离都与平常一般无三,此时此刻却好像能感受到到对方的体温一样。两只手明明随意放在身侧,没过一会儿却碰到一起,一道小电流从接触的地方升起,两人飞快把自己的手收回,那一点触碰却让人心痒难耐。
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对视一眼,通过眼神达成共识,现在还是接着谈正事吧,谈正事就不会尴尬了。
中原中也把两只手都放在自己膝头,刚刚也不知道为什么不知不觉就往太宰治那边凑。他若无其事地确认道:“费奥多尔·陀思妥耶夫斯基真的会选横滨下手?”
“中也为什么这么问?”太宰治用自己的手指摩挲着刚刚跟中原中也接触的地方,漫不经心地说,“「书」就在横滨。”
中原中也怀疑地看着太宰治。
太宰治无辜地回视中原中也,“中也不相信我吗?”
“相信。”中原中也不假思索地说,“所以才觉得不对劲。”他慢慢缕清思路,“虽然调查王权者和引来费奥多尔·陀思妥耶夫斯基一举两得,但如果是你的计划应该会更复杂才对。而且……”中原中也说,“你完全没提到武装侦探社的事,不管是结盟还是提醒或者其他的。”
太宰治看着中原中也,挑眉问:“我没提到武装侦探社有什么奇怪的?中也不是已经让港口跟武装侦探社结盟了吗?何况横滨有事,武装侦探社不会坐视不理的。”
中原中也说:“就是因为这样,你没提到才奇怪啊!”
太宰治好笑地问:“中也,你该不会觉得我会为他们担心筹谋吧?”
“你不是已经这么做过了吗?”中原中也不满地说。太宰治身为港口的首领,死前居然一直有在为武装侦探社筹谋,简直是身在曹营心在汉。看在对方没有损害到港口的利益的份儿上,中原中也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太宰治当然听出了中原中也的言下之意,不高兴地扯了扯嘴角,心怀不甘地冷嘲热讽道:“港口在中也心里真是重要呢!”
中原中也理直气壮地说:“那不是理所当然的嘛!”
太宰治看到中原中也这个样子就来气,脱口而出,“中也是喜欢港口还是喜欢我?!”
中原中也看着太宰治紧绷的嘴角,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犹豫地说:“……我都喜欢,不行吗?”他不知道太宰治为什么要把自己跟港口比。这要怎么比啊?!纯粹只是闹脾气而已!
中原中也解释道:“我现在是港口afia也是你的心血啊!”
“不是,港口只是我利用的工具而已。”太宰治微微抬起下巴,嘴角带上似笑非笑的弧度,“中也以为我会对工具有什么感情吗?”
我认为你会。中原中也用眼神传达着自己的意见,继而问:“那你对我呢?”
“中也当然不一样!”太宰治顾左右而言他地说,“作为主人当然会喜欢宠物狗吧!”
中原中也气笑了,所以说亲亲我我也是对宠物的亲近了?!他反问:“你不是讨厌狗吗?”
太宰治嘴硬地说:“对啊,就像讨厌中也一样!”
“你还真是对这件事耿耿于怀!”中原中也无奈地说,“看来在吠舞罗里你是真情流露了?!”
太宰治挑了挑眉,“我说的可都是真心话。”虚情假意怎么能把两位王权者都骗得一愣一愣的。真心假意混合起来,连自己都分不清,一骗一个准。
“明明是中也说话不算话!”太宰治表示自己很委屈,他辛辛苦苦骗回来的狗狗,一转眼就被森鸥外拐走了!
“是你先作弊的!”中原中也表示他可不背这个锅,他说话一直都很算数的,太宰治这个是自作自受。
太宰治胡搅蛮缠地说:“中也有什么证据?!当时没发现就不算!”
中原中也笑斥他一句,“强词夺理!”
太宰治话到嘴边突然停住了,他看着中原中也含着笑意的蓝眸,犹疑不定地问:“……中也,你不生气?”
中原中也无奈又纵容地说:“连这种气都生,我早就被你气死了。”他说完,转身往门口的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