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俊怀,胡大已经将自己所犯罪孽尽数招供了!无论你再如何狡辩也不过是垂死挣扎的无用之功!”
祝奇辰语气森然地喝道,“本教头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你招是不招?”
闻听此言,被人按压在地的贺俊怀彻底僵住了,一旁的姜笠更是面如死灰。
“贺大人,为了能让你招的彻底些,本教头再告诉你一件事,他胡大不仅把该说的都说了,就连他近些年来私藏的账簿也上交了,口供罪证俱在,我劝你莫要再做困兽之斗……”
此言一出,不等贺俊怀作出反应,一旁的姜笠便开始呜哇嚎叫起来,“祝教头,祝教头……我招!我招!我……我也知道内情,我也知道内幕,求……求您饶我一命啊……呜呜呜……”
瞧姜笠一副吓得屁滚尿流的窝囊模样,祝奇辰不屑地扭过头,甚至都不愿多看他一眼。
“许大人,求您饶我……饶我一命啊……”见祝奇辰不为所动,惊慌失措的姜笠只能将求救的目光转向了前方的许茂典,他如同摇尾乞怜的小狗般无比卑微地匍匐上前,一把抱住许茂典的大腿,呜咽抽泣道,“我……我愿意招供……还请许大人饶我性命……您不知道吧,张广闻张主簿就是被他贺俊怀害死的!对!我……我要检举,贺俊怀戕害同僚,而后将罪名黑锅扣在喻捕头身上,这一切……这一切都是他干的!”
“够了!”
许茂典猛地蹬腿,挣开姜笠的束缚,怒声斥道,“你姜笠助纣为虐,与他贺俊怀亦是一丘之貉,大难临头时你想着撇清关系了?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一旁的赵棠见状,忙吩咐着属下将姜笠擒住,被紧按在地的后者开始歇斯底里地咆哮起来,“呜呜呜……我冤枉啊!我冤枉!这都是贺俊怀逼我干的!我……”
“嗡……”
只听一声刀剑出鞘的嗡鸣声响起,祝奇辰将腰间佩剑抽出,直抵姜笠那渗出汗珠的脖颈,“你再多说一句话,本教头就先把你就地料理了!”
对上祝奇辰那凶神恶煞的脸色,吓傻眼的姜笠也瞬时老实了下来,紧紧地捂住嘴唇,不敢再发出半点声响。
眼看场面总算是安静了下来,许茂典蹲下身凑到面如死灰的贺俊怀面前,沉声追问道,“贺大人,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你招是不招?”
贺俊怀长长地吐了口气,眼眶发红道,“贺某若招,大人……可否保幼子平安?”
许茂典闻言微微一怔,他知道贺俊怀家中有一不到十岁的独子,事到如今贺俊怀竟还想着跟他们谈条件?这未免也太可笑了吧?
走私贩物几乎是等同于谋逆的大罪,莫说是他儿子了,恐怕就连他贺俊怀的九族都不一定能保住!
若只因为你贺俊怀招供认罪便轻纵宽放,那那些被你残害的百姓又该找哪说理去?
这会儿你想到自个有儿子了,可你贺俊怀当初暗害刘家母子,勾连胡大绑架刘小五一介幼童时可曾想过他们也有至亲家眷?!
心念至此,许茂典愤怒不已,拉下脸冷笑道,“贺大人觉着本官能保下你家幼子么?”
见此,一旁的祝奇辰忍不住皱起眉,心中暗暗叹气道,“我的许大人啊,您说话能不这么直么?先拿好话诓他哄他不行么?”
面对许茂典诛心的反问,贺俊怀极其罕见地露出了卑微姿态,他像是一条垂暮的老狗般匍匐在许茂典脚下,发出犹如猫狗低吠似得呜咽声,“家中幼子……是……是无辜的,还请……还请大人……饶过他……”
“贺俊怀,你是朝廷命官,律法铁条你心中自是有数的。”许茂典目如火炬,声若洪钟的说道,“能否饶过你家中幼子并非是本官说的算,而是要依朝廷法度办理!”
“如今事发迎难时你想起家中还有无辜幼子了,当初你巍峨于民,助纣为虐时可曾想过百姓家中尚有嗷嗷待哺的幼童?”
说到此处,许茂典伸出手按住了贺俊怀的肩头,严声低语道,“许某人微言轻,能否保你幼子平安并非是我说了能算的,但有一点我可以向你保证,若你家中幼子受到牵连,我……必想尽一切办法为你孩子留个全尸……”
贺俊怀身形一颤,只觉两眼发黑,险些被许茂典这话刺激得晕乎过去。
许茂典冷漠地注视着他,催促道,“招吧,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还望大人能说话算话!”贺俊怀双目发红,艰难地抬起头来,“若幼子真有受难之日,还望……大人能给个痛快!”
说出这句话后,他好似卸下了千斤重担,一下子变得轻松,或者说是洒脱了起来。
“问吧,诸位想从贺某口中知道什么?”
许茂典长长地舒了口气,望向面色坦然的贺俊怀,他若有所思的问道,“关于云县走私牟利的权贵网络,一共有哪些人?”
“皇室宗亲有安王、庄王、秦王,公侯勋贵则有吴国公燕安,信益侯欧阳德、恪诚伯刘光、淮江伯郭洪寿,另还有工部侍郎吴佳明!”
听到这一长串名单,一旁的赵棠都快吓傻了,这一个小小的云县,竟然同时被这么多豺狼虎豹盯上,且这伙人来头一个比一个吓人。
“据胡大所言,借以云县走私谋利的权贵集团以安王为首,这……是与不是?”
贺俊怀紧皱眉头,面色复杂地说道,“这话说对也对,但要说借云县走私谋私这一行为的始作俑者,却并非出自安王之手……”
这句话让祝奇辰微微一惊,一旁的许茂典却露出了若有所思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