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笑间,二人一前一后的进入屋堂大厅。
刚一入堂,洛文槺便抬手示意宁中恒朝正中的茶案右位入座,自己则走到一旁的书柜前,开始摸寻着茶叶。
入座的宁中恒抬头看了眼忙前忙后的洛文槺,劝道:“你别瞎忙活了,泡茶这事让下人来不就是了?”
“这清荷绿讲究的很,下人粗手粗脚的,容易糟蹋了。”
回话时,洛文槺已从书柜锦盒中取出半杯茶叶,缓行至宁中恒对位坐下,边沏茶边说道,“我听说你半个时辰前还在宫里呢,这会儿怕是刚出宫吧?一出宫就来府上找我来了,可是有事要与我说?”
面对洛文槺无比直接地提问,宁中恒倒也没有绕弯子,而是将先前进宫面圣时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听完宁中恒讲述事件的全过程,洛文槺并没有急于回应,而是不紧不慢地将斟好的茶递到对方面前。
“文槺,你说皇上对这事的态度,到底是怎么个意思?”举起茶杯饮茶的同时,宁中恒还不忘用眼神观察着洛文槺的面部表情。
洛文槺抖了抖衣袖,举起茶杯细细品茶,风轻云淡道:“还能是什么意思,皇上这是想借机敲打卫学海那小子了呗……”
“这我也想过,可……皇上若只想拿这事敲打卫学海,用不着让我接着去查沈正业吧?”宁中恒疑虑未消,仍有不解的问道,“而且,皇上还特意跟我强调,要大张旗鼓地查……”
“害,你说的这两点又不冲突。”洛文槺放下手中茶杯,笑道:“就咱们那位皇上的心思,逮着这种一石二鸟的机会,他要不乐见其成,那才是怪事喽……”
听到“一石二鸟”四个字,宁中恒恍若触电般身躯猛颤,瞳孔不自觉地瞪大,“你的意思是……皇上是打算将计就计,顺着卫学海的棋招……对秦王下手?”
“云县走私一案秦王是怎么逃过重罚的,你我都有数……”洛文槺一边为自己倒茶一边说道,“若非怀有身孕的安怡公主一个劲地为秦王求情,皇上也是不打算轻纵秦王的!呵,也就因为这事,卫学海把秦王给恨上了呗……”
“但我觉着,因为那事记厌上秦王的可不止卫学海,皇上心里也同样不舒服呢……”
宁中恒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所以,你是认为,皇上想借着卫学海出招算计秦王的这事,连带着……把秦王也给处置了?”
这话刚一出口,宁中恒又觉着有些不对劲,“不对呀,皇上在之前因为安怡公主的缘故对秦王轻放,这当口安怡公主正身怀六甲呢,皇上要真把秦王怎么着,不又刺激到……”
他话还没说完,洛文槺便打断了他,“卫学海是人安怡公主的丈夫,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人安怡公主的身体情况吧?依我看,卫学海该是知道了安怡公主产子在即,所以才敢在这个时候设计秦王的……”
闻言,宁中恒心下一沉,细细算来,安怡公主自怀有身孕以来,却有八九个月的时间了……
想到此,宁中恒不禁咋舌,“啧……卫学海这小子还真够心细的……”
“难得碰着设计秦王的机会,他能不心细嘛!”洛文槺撇嘴道:“从云县走私案案发后,卫学海那小子心里面对秦王的恨就没消过……”
宁中恒深有同感地点点头,“所以,皇上向我强调要大张旗鼓地查沈正业,就是怕惊着秦王对吧?”
“八成是的。”洛文槺应道:“似咱们这等身份的人,真要有什么一举一动,很难瞒得住所有人,查沈正业这事,你越谨慎,秦王就越有可能产生遐想,倘若将他惊着了,再颁出安怡公主来一出求情大戏,那就真坏事了……”
对于洛文槺的话,宁中恒无比赞同,“遇事不决还得找你这位老哥哥答疑解惑呀……”
洛文槺不置可否地摇摇头,笑道:“就这么点事,我就不信能难得住你宁中恒,只要冷静下来,你自己也能想明白……”
洛文槺这话倒也没说错,宁中恒之所以出宫后急着来找洛文槺答疑解惑,的确是心急所致。
……
永宁宫内,看完闫瑞从前线上呈的军报后,楚天耀有些没好气地哼道,“闫瑞这小子抽的什么风?打仗有他这么打的么?”
下首处,呈传军报的穆忠武低下头陷入沉默。
在收到闫瑞传回五军都督府的军报后,他也粗略阅览了一二,只看了个大概,他便被其中内容给惊着了,现在皇上看到军报后的反应,也完全在他预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