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严淑玉封后也有时间了,所谓的报答根本没有来到,严淑玉甚至还像以前那样搜刮严家,才让彩凤姨娘坐不住了吧。
见严清歌不说话,彩凤姨娘心下有些着急。严家已经嫁出去的这两位小姐,性格各不相同。严淑玉是个没良心的,虽然她的地位最高,但是对娘家也最不仁慈。严清歌属于不怎么管严家的事儿,但若严家出事儿,她也会帮扶一把那种。
彩凤姨娘就是看在这个上面,才巴巴的来求严清歌的。
犹豫一下,她忐忑的说道:“娘娘,绿童少爷现在到了长身子的时候,时常喊饿,奴婢怕这样下去,家里连吃饭都吃不上了。”
她知道自己不得严清歌喜欢,哪怕是她的女儿,在严清歌眼里,都没有什么地位,如此以来,唯一能够拿出来说道的,就是只剩下绿童了,好歹绿童也在严清歌跟前养过,还和现在正红得发紫的皇长孙是朋友,不看僧面看佛面,严清歌或许会帮一帮严家。
但严清歌就是不吭声,让彩凤姨娘焦急不堪,等了好久,才听见她道:“叫账房给彩凤姨娘支三百两银子。”
彩凤姨娘一愣,等着严清歌的后话,结果却只等来一个翠绿衣裳的丫鬟,笑嘻嘻对她道:“姨娘跟奴婢来吧。”竟是要打发她走了。
彩凤姨娘心慌起来,她忍不住抬起头,和严清歌对视一眼,只见严清歌的眼眸中,满满全是嘲讽。
彩凤姨娘顿时明白过来,严清歌她什么都知道,所以不打算帮她了。
当初严淑玉令那巧言如簧的太监许下的诺言,一件件犹在耳畔回荡,彩凤姨娘身上冰冷,半句嘴都不敢回,低着头跟那丫鬟走了。
炎修羽一直没说话,在边上给两个孩子烤肉,等彩凤姨娘走了,才问道:“你这回不管她了么?”
“自己贪小便宜,被严淑玉折腾,我凭什么要管她。”严清歌淡淡一笑:“她身上穿着的衣裳,还是几年前我赏给她的料子做的。今年春天我从青州回来,给她了不少海上运来的舶来首饰和布料,她若是能留住一样儿,穿着戴着来见我,我也就管管她。”
以前在严家的时候,彩凤就伺候着海姨娘,知道的内幕不少,当然知道严清歌和严淑玉母女两个之间的龌龊。
她敢把严清歌赏给她的东西都卖了去支持严淑玉,就该有今天被严清歌随意打发出去的觉悟。世上就没有这样两头讨好的事情,反正在严清歌这儿,彩凤姨娘的小心思是行不通的。
彩凤姨娘大约也明白这点,所以今天才没敢带着女儿来,生怕自己丢脸给女儿看到。
她是个很有几分小聪明的人,当然知道严清歌那三百两银子其实也不是给她的,而是让她给绿童买饭吃的。
普通四口之家,只是糊口,一年也就是十几两银子到头了。绿童的性格摆在那里,憨厚耿直,对什么都不挑不捡,这三百两留着给绿童吃饭花用,最起码够四五年了。
而且,绿童因为是元堇朋友的关系,再稍微大上一点儿,必然要被元堇要走去身边当值,到时候有了自己薪俸,怎么可能指着彩凤姨娘过日子。
走出宁王府的门,彩凤姨娘呆呆的握着手上褡裢的头,差点哭出来了。
她真的是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了!
她的女儿才那么大,琴棋书画才学了个入门,本来就是庶女,如果再没什么本事,以后嫁出去,就算靠着皇后娘娘和宁王妃妹妹的名头嫁到高门大户,但人家能看得起她?
至于绿童和还被严清歌严密关起来的蓝童,则完全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
狠狠的咬了咬牙,彩凤姨娘决定,她要把这三百两银子花在自己女儿身上。
女儿请的女夫子,一个月的薪俸加上吃穿用,差不多要花十两银子左右,这三百两银子,还够支撑好几年的!
至于老是喊着肚子饿绿童,就继续和他喝粥吧,谁让他福薄,一个蛮人小时候也敢跟皇长孙称兄道弟的,生生把命里那点福气全都折煞了。
就在彩凤姨娘在街上慢吞吞行走,思量着是不是要将身边伺候的丫鬟都发卖了,可以剩下点口粮。至于她,以前当丫鬟当惯了,根本不是被人伺候的命,她的女儿就由她来亲自伺候,若是得了空闲,还能做点儿绣活,补贴补贴家用呢。
这么一想,彩凤姨娘心里豁然开朗,她甚至将主意打到了将严家的屋子租一部分给旁人住的念头上。
左右现在她只住着桃香园,还有那么多的空院子放着落灰,时间久了也该坏了,她又没有闲钱打理。
正胡思乱想着,一名眉清目秀的男子忽然斜刺里出来,拦住了她的去路。
“敢问您可是严家的彩凤姨娘?我们主上有请。”这唇红齿白的青年男子对彩凤姨娘一笑。
彩凤姨娘脸上通红一片,她多年不曾出过严家门了,今天出来,为了省钱,更是没有叫马车,身边连个跟的人都没有,骤然被陌生男子认出来,一时间羞惭极了。
“你们主上?”彩凤听着这男子的称呼,猜出来这男人应该是某家的下人,可是看他长的这么好,又气度不凡,穿的衣裳也是非常华贵的,怎么可能是个下人呢,自己倒都像是个老爷。
这男子微微一笑,没再多说话,对着彩凤姨娘做了个请的手势。
彩凤姨娘想了想,她方才在宁王府,看见严清歌身边儿伺候的丫鬟,可不都是一个个像是人家大小姐的派头么,大约这贵人身边伺候的小厮,也都是一副少爷的派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