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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白衣噩梦（第2页）

许多年后，我时常会想，年轻时候的确桃花旺盛，自己也血气方刚，却避开了那多开车的机会，想来也是够怂的，我还常常自诩肛猛少年，那大概是青春日子里最大的反差吧。

李城南也经常嘲笑我，明明可以做个随时放炮的炮王，却因为处男怂了一切。

我可能是个奇葩的人吧。

我的青春里，因为邻家姐姐和沈千钰两个人的影响，让我对处男的观念，有了莫名的执着和抗拒。

我也不知道，到底在抗拒谁。

在十几岁那种一碰就硬的年纪，我对沈千钰克制了冲动，回想起来，总有一种美好而温暖的感觉。

校医姐姐回来的时候，之前的尴尬缓和过去了，我喝着谁，问她：“该你说秘密了，说好的要交换，你不准反悔。”

“你知道我为什么做校医吗？”她抛出了话题，坐在沙发上，缩着脚，像是很冷一样，可现在都五月份了。

“不是为了陪学姐才来的吗？”

她摇摇头：“不完全是，在九儿考进这里之前，我就辞去医院的工作了。”

学姐和我说过一次，校医姐姐来这之前，是在一个很有名的医院做医生，社会地位很高，按我们普通人的眼光来看，那就是许多人抢都抢不来的高级别工作，待遇优厚，虽然校医本来就很有钱。

“为什么辞职了？工作太累？”

“现在当校医也很忙啊。”她淡淡的笑了，“你觉得医生的天职是什么。”

“救死扶伤啊。”

“可我做了医生之后，却发现，医生的工作，让我变成了一个冷血的杀人犯。”

我惊讶的看向她，她淡然的语气，完全不像开玩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等待着她开口。

“我在刚去工作的时候，接了一个病人，一个十六岁的小女孩，因为和家人闹别扭，喝了一小口除草剂，导致她肺

部全部纤维化，无法脱离呼吸机，住院几天后，她家人自觉负担不起医药费，要求转院回老家的医院去，孩子的情况不能脱离呼吸机，可她父母联系的私人救护车，车上设备是没法维持足够饱和度的氧气，车的路程还那么长，你说，她父母这个决定是要做什么。”

我傻眼了……就算我不懂医学知识，话我还是能听懂啊，女孩的父母，间接的放弃治疗了……让女孩“合理”的死在半路上……求个“心安理得”……

想到这，我瞬间从脚底板到头顶都开始发凉，人心啊……

“我现在都记得那个女孩，记得我当时摘掉她氧气罩的画面……”校医突然脸色惨白，“我当时刚准备撕掉氧气罩的扣子，她就一把手讲氧气罩捂的紧紧的，另一只手在推开我，满脸的痛苦，那是人求生的本能，她的呼吸很难受，不能离开氧气罩，我却在……我在杀她。”

在杀她……

如果说是昏迷的植物人，拔下呼吸机，还有一丝心安理得，那么一个活生生的小女孩，在挣扎中，要拆掉她救命的氧气罩，这简直就是一副杀人的冰冷画面……

一瞬间，我浑身发凉，冷汗直流，说不出的冰冷难受。

校医的脸色，更是遭受噩梦一般，温柔的眼神里都是痛苦，“后来，她家人催促我快一点，说请的救护车是按时间算钱的，拔掉氧气罩的瞬间，那孩子哭湿了枕头，戴上了救护车的氧气罩，却因为供氧饱和度不够，她的呼吸很费力，她用手不断抓着自己的胸口，抓出一道道血痕，哭花了满脸，这是我看见她的最后一眼。”

最后一眼，校医的眼角，滑出了泪水，带着复杂的情绪，“我还得那孩子刚来的时候，还没恶化，能和我聊天，她说喝药不是想死，只是想气一气她父母，治好了要和父母道歉去。还说谢谢我为她这么费心，出院了要约我出去玩。可最后，我却看着她流着眼泪摇头捂着面罩，通红的眼睛里充斥着求生欲与恳求，却把她送进了那辆通向死亡的灵柩，你说，我是不是亲手杀了她……无论因为什么，谁的决定，亲手摘掉她氧气罩的人，是我。”

她顿时泪流满脸，捂着脸痛哭着。

亲手杀了一个人，这句话让我无力反驳。

她是医生，旁人眼中救死扶伤的神圣职业，却手如屠刀，亲手结束了一个小女孩的生命。

“医院的规矩，家属的意愿，条条框框，所谓医生，哪是什么救死扶伤呢？更不是什么高尚的白衣身份，不过是一份赚钱的职业而已，和这世上其他的职业没什么不同，我厌恶那里了，彻彻底底的厌恶，那件事之后，我无数次的梦里都会梦见那个小女孩，梦见她挣扎的捂着氧气罩的样子，所以我辞职了。”她轻轻摸着眼泪，我递过去纸巾。

这不是她的秘密吧，这是校医姐姐心里的噩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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