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慈捏着信纸,脑中不断思索,磁场……磁场……
好像很久很久以前,师父和她讲课,提过一句,这是一种能够对精密机器造成干扰的力场,看不见摸不着。
可如今时机紧迫,一时又到哪去寻这什么磁场?
忽然前方一阵惨呼,有一大群人狂奔而出。
这里是一片草原,位于孚山西北侧之下,是顺宁卫和永平卫的交界之处,西侧连接着翰里罕漠,东侧隔河相望的,就是大奉边城定召县城。
这里有些零星村子,靠放牧和耕种为生,属于顺宁卫管辖。
现在,那些往日彪悍的村民们正在草原上狂奔,奔跑中不断有人倒下,他们身后呼啸纵横着金色的光,每道光都能精准穿过一具躯体,每道光都能收割一条性命,每道光都穿透空气发出炸裂声响,在中枪人的胸前开出血色的大洞。
血洒碧草,一路尸骸。这一幕太过惨烈,声响又太奇异,以至于赶来的大乾和大奉边军都反应不及,愣在当地,而在河的另一面,那座小城中的人也奔出来,挤挤挨挨地遥望着。
赶到的狄一苇僵在风中。
她不知道该如何下令。
若是往日,毫不犹豫就令守军保护百姓,但是现在,下令守军上前抵抗,就是让士兵送死。
但是坐看百姓这样被收割性命,她身为永平守将,又如何看得。
她回头看铁慈。
铁慈脸色煞白。
她就站在这里,对方已经能定位她,却没有对她开枪。
他们是要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子民被屠戮。
狄一苇回头,喝令:“迎战!”
,自己当先扬鞭,一骑奔前。
士兵的命虽也是命,但士兵的职责是保家卫国。
当百姓遭难,当国难临头,便是转瞬身死,也当提枪至前。
大军如潮水涌去。前锋如刀,穿刺向敌人阵型。
今日骑兵却分外逾矩,很快超过狄一苇的马头,两个领头的骑兵校尉一左一右伸手,硬生生将狄一苇从马上拎下,抛向阵后。
后头的骑兵接着,继续向后抛,转眼间便将他们的指挥使给抛到了阵后。
狄一苇勃然大怒,半空中抽出烟袋锅子拼命敲打底下的脑袋们,“放肆!放肆!谁准你们这样的……住手!住手——”
前锋的骑兵已经插入联盟战士的阵型。
然后瞬间化为炸裂的血肉。
狄一苇在半空中回首,眼泪瞬间流了满脸。
她砰然落地,抬起头来时,看见的便是儿郎们赴死而去的马蹄。
骑兵层层冲锋,再层层倒下。
百姓们发出惨叫,慌不择路跳入冰冷的河水,往大奉方向而去。
大奉守军犹疑着举起长矛和弓箭。
虽然皇帝从未下令过界者死,但守卫国界就是他们的职责不是吗?
身后一直远观的百姓却鼓噪起来。
“别出手!”
“没看见人家逃难吗!”
“逼成这样了,想活而已!”
“万一有诈呢?万一这是大乾侵吞我国的奸计呢?”
也有人质疑。
“想什么呢!什么样的陷阱要这样拿人命来填?大乾皇帝为了自己的百姓能孤身将敌人引出盛都,她会让自己的百姓死成这样就为了吞我们一个区区定召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