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华裳哭得整个人身子都在抖,在周韫要离开之前,一把拉住她,狠狠地盯着她: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做的!”
可周韫却没那个兴致叫她死得明白,不耐地挥开她的手:
“我若能进你屋子,你会没有一点防范?”
说罢,她不再搭理张华裳,直接转身离开。
张华裳紧盯着她的背影,若不是她,那会是谁?
庄宜穗?洛秋时?邱月?
怀疑来怀疑去,她甚至都怀疑起身边的杨芸来,可直到她被送出宫,她都没能想明白究竟会是谁。
等储秀宫安静下来后,周韫明显就感觉到屋子里的气氛有些不对劲。
刘茹香还像以往一样讨好她,却不像之前那般敢凑近她,说话时都多了些紧张。
然而,周韫却是将视线落在躲在床榻上,低着头一句话都不说的方偌身上,狐疑地眯了眯眸子。
她一直怀疑,那个玉镯是如何进她们屋子的?
现如今,她可能有答案了。
周韫先是坐下来,叫一直受力疼痛的脚踝得到休息,才不紧不慢地喊了方偌一声。
方偌身子轻轻一颤。
刘茹香左右看了看,迟疑地噤了声,明哲保身地退回自己床榻上。
周韫还待再叫,方偌忽然抬起头,噗通一声跪到她脚边,哭得泪流满面:
“周姐姐、周姐姐,您饶了我一次吧!”
“我不是故意的,是张华裳她威胁我,我不敢不听,您饶了我一次吧!求您了!”
方偌本就生得娇小玲珑,如今泪眼朦胧,身子轻颤,怯弱的模样,恐是任何一个男人在这儿,都是要泛起心疼了。
她眼底有害怕、有委屈、有后悔,却独独没有错意和心虚。
周韫垂眸看她,久久的,眉眼间窜上一抹冷意。
她生平最厌恶哪种人?
就是方偌这般。
明明是自己做错了事,却哭得仿佛她才是受害者一般。
她没想过,旁人会因此落得何下场,可能她想过,但她还是做了,还抱着一种她是被迫的、无辜的想法。
周韫知晓她只是一个庶女,又是从地方进京的,胆子小又自卑。
但周韫对她生不了一丝怜惜。
她踢开方偌的手,凉凉说:
“别脏了我的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