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带着些泣音,怯生生地说:
“妾、妾身来给侧妃请安。”
傅昀想起昨日女子对新人明晃晃的不喜,张口就想叫方偌回去,但转念一想,她会不会觉得自己是在怜惜方氏?
这般一想,他就没了心思管这事。
周韫可在他面前放肆,其中原因几许,但对旁人,他素来没多少耐心,淡淡觑了眼方偌,他平静地“嗯”了声,就径直离开。
方偌见他一句话都没有,脸色刹那间褪得一干二净。
请安何时不能请,她赶得这么早,不过想见主子爷一面。
岂知,即使在她大喜之日没露面,方偌也没在他脸上瞧见一丝愧疚和怜惜。
傅昀刚走,时秋就叫起了周韫:
“主子,方氏等在外面,说是要给您请安。”
周韫仿若没听见一般,时秋才又将刚刚的事一五一十地全说了出来。
周韫恹恹地翻了个身,只撂了一句:
“叫她等着。”
这一等,就是日上三竿,周韫彻底清醒时,已近午时,她从榻上坐起,反应了半晌,才记起来方氏,不紧不慢地问:
“人呢?”
时秋扶她起来:“还在院门口呢。”
周韫没命令,锦和苑的人也不敢叫方偌进来,她顶着八月的烈阳站了半晌。
时秋出去叫人时,方偌脸色惨白,似将快要被晒晕过去了一般。
方偌进锦和苑时,时春刚好领着厨房的人在摆膳,周韫被人扶出来,见着这一幕,拿着帕子掩唇笑,径直坐下,挥退要给布膳的婢女,扬眸看向方偌。
方偌身子狠狠一颤。
素来只听说妾氏给正室敬茶布膳的,何时会有妾氏给另一个妾氏布膳的说法?
纵使侧妃身份远远高于她,可终究不是正妃。
她咬唇,颤颤巍巍地服身:“这、这不合规矩……”
周韫笑了,眼眸却是彻彻底底凉了下来:
“妹妹在和本妃谈规矩?”
“妾身不敢。”
周韫生了不耐:“在这锦和苑,本妃就是规矩,既不愿,就滚出去跪着。”
她一句话撂下,公筷就被婢女持起,躬身替她布着菜。
方偌连选择的机会都没有。
周韫没再看跪在院子中的方偌一眼。
刚进府的侍妾,她想叫她不好过,连心思都不需要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