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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际残留一抹余辉时,府中的热闹才渐渐散去。
日色渐暗,府内渐渐归于平静,忽地,一道惊叫声打破了沉静。
婢女慌乱跑进来锦和苑时,周韫刚沐浴完,懒散地倚在榻上,时秋正替她擦拭着浸湿的发丝。
周韫阖着眸子,动也未动,时春立刻叱喝:
“慌慌张张地作甚!”
小婢女顿时冷静下来,屈膝行礼:“回侧妃,适才有人发现安王殿下晕倒在绥合院旁,不仅如此,还在附近的枯井中发现了一具尸体,王爷已经赶过去了。”
周韫倏地坐直身子,忍不住地错愕惊讶:
“什么?”
她来不及多问,披着件外衫,就领着人赶过去。
绥合院离锦和苑甚远,周韫赶到的时候,后院的人几乎都到齐了,只不过此时的脸色都不好看,气氛沉闷。
尤其是一身粉色衣裳的洛秋时,她往日甚是娇俏,此时脸上挤不出一丝笑意。
下人通报消息时,傅昀正在凝景苑中,红绸盖头都还未挑,洛秋时如何笑得出来?
周韫走近,方才发现原是尸体被从枯井中打捞了出来,她只瞥了一眼,顿时变了脸色,甚是难堪,险些没有干呕出来。
尸体被泡了好几日,浑身发白,几乎看不出人形来。
她何时见过这些?
周韫的一张小脸顿时煞白煞白的,闻着那丝异味,她被刺激得潋滟精致的眸眼都险些红了,模样甚是可人怜惜。
傅昀站在中间,脸色原是稍沉,周韫的一系列动静不小,在此时有些沉寂的气氛中越发显眼。
傅昀抬头,就见她这副模样,脸上几乎褪尽了血色,他眸光微微动了一下,挥手:
“先抬下去。”
洛秋时站在傅昀旁边,将这幕收进眼底,弯眸之间,她不着痕迹地捏了捏手帕。
她与周韫相识多年,对其性子不说了解彻底,三分却还是有的。
素来心高气傲的人,连一丝软弱都不愿表现出来,若非其容貌过于盛艳,洛秋时都不会分一丝心神在她身上。
有一副过人之貌倒不如何,可周韫若能将这点善于利用,那就不同往日了。
忽地,傅昀朝周韫走过去,洛秋时捏紧手帕,似愣了下,望着傅昀的后背,心下沉了又沉。
张崇偷觑了她一眼,心中咂摸了下,都不禁对她产生了一丝同情。
今日是洛侧妃的大喜之日,如今这一出过后,是一点喜庆都不剩下了。
他若是洛侧妃,定是恨不得将背后之人除之而后快。
傅昀垂眸,将周韫拉了起来,察觉她手冰凉,又见其只凌乱地披了件外衫,眸色稍沉,想到傅瞿还在此,沉声斥了一句:
“急什么?”
周韫攥着他的衣袖,堪堪站直了身子后,拢了拢外衫,才低声说:
“婢女传话时,妾身都准备睡下了。”
她话音中还透着些难受和忍耐,傅昀沉眸扫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
半刻钟后,众人出现在一旁的绥合院中,周韫手捧着一杯热茶,身上多了件披风,她不着痕迹地敛了敛眸。
须臾,刚清醒没多久的傅瞿出现在绥合院。
傅昀沉着脸,冷眸看向他:
“五弟,你怎么会晕倒在这后院中?”
这后院皆是女子家眷,哪容他一个外男随意进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