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初的心提到嗓子眼,眼神带着一丝连自个都未察觉地警惕,“如风……”
梨初想问,是二爷特意喊的她去取的,还是如风私心想见她单喊了她的。
可如风并未给梨初开口的机会。
如风见屋内并无旁人,上前一步握住梨初娇软无骨的手。
梨初手中便多了一抹温润感,木讷低头看到如风铜色的大手退离,她的掌心多了一枚碧绿的弥勒佛玉佩。
“这是祖传之物,我娘让我送给你。”如风害羞地说道。
若换作以前,受婆母重视,梨初一定满心欢喜。
可此刻,梨初竟觉得掌心之物灼得人发疼,眼尾泛起红晕,许多话哽在喉咙口,竟不知如何说出口。
“你快收起来,跟我走。”如风神色谨慎,目光挑到帘子外。
孤男寡女久处一室,总是不妥当的。
哪怕,他们不久之后将成夫妇。
梨初只好将玉佩收入腰间荷包内,跟着如风走出院子。
这一路,遇桥过桥,又绕了花园假山,九曲回廊,才来到懿德轩书房。
“进去吧。”
如风立在庭院中,身姿挺拔又有几分书卷气,是二爷麾下难得的文武全才,只可惜出身不够,只能委身随从,“我还有事得出府一趟。”
“诶。”梨初应答,见着如风依依不舍,目光眷恋着她,亦步亦趋地走出院子。
梨初回头看着朱漆木门,袖中手紧握成拳,指甲戳破掌心的隐痛,令她镇定下来,伸手推开书房的门。
入目的是一屋子的破败。
书房竟与她今早离开时一模一样。
饶是跟着赵熙悦见过不少世面,梨初仍不觉心惊,欲要转身逃离,耳畔却传来一道冷沉声音。
“进来。”
梨初手攥着裙摆,身子僵直却不得不动,只能跨过门槛,走入书房,跪在门边,垂头低唤,“二爷。”
那英伟不凡的男子从屏风后头走出来,冷沉的步子一步步朝着梨初走来,每一步都踏在梨初心头。
靳无妄脚上一双雪白长靴,靴筒掩在长衫之下,便立在梨初身前,熟悉的沉木熏香,以及靳无妄身上的冷沉气息,逐渐将梨初包裹。
梨初察觉到靳无妄落在她身上的冰冷视线,心口似被棉花絮胀满窒息感上涌,呼吸不畅,将脸垂得更低。
不过几秒,靳无妄白靴从眼前迈开,朝着桌案后步去,冷沉声线缓缓传来,“将屋子收拾了。”
“是。”
梨初暗松了一口气,随之紧绷的身体也缓和下来,弓身起来,收拾着地面的凌乱,先是将笔墨砚台捡起放置桌案,后去捡书本与纸张。
期间靳无妄坐在太师椅上,手里端详着一本淡黄色的折子,骨节分明的手指不时翻动着纸张,这也是书房内唯一声响。
而梨初不发出一点动静。
汤壶已经破碎,实在没必要取回,那他为何要唤人过来,为何唤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