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殿下看来,他站回门边,门神似地按着剑,看了不远处的少女一眼,坚定道:“殿下安危重要,臣定然寸步不离!”
刺杀发生在半夜,折腾了半夜的功夫后,天光渐明。
晨光熹微,透过窗棱照进来,床上的南宫慎已经合眸睡去,门边的陈桢瞪着个眼,盯着站在窗边的少女。
沈连绮困得直打哈欠,晶莹的泪珠裹在眼睫上,在晨光下闪着光。
因为南宫慎受伤,本晌午离开潮州城的计划延后,沈连绮站了一个上午,最后实在是困不住,靠在柱子上打盹,但才眯了两秒,又被进来换药的大夫吵醒。
她睡眠不足,情绪都上了脸,拉着一张雪白脸蛋,看谁都不顺眼,陈桢用剑柄抵抵她的肩膀,又指了指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在桌上的衣裙,“去换上。”
湖蓝色的衣裙层层叠叠,衣摆绣着水波纹,青金色的腰带束得她腰肢盈盈一握,本就是十五六岁的豆蔻年华,最是适合这样靓丽的颜色,鲜衣墨发,雪肤红唇,往房间内一站,哪怕臭着张脸,也是张漂亮惊人的脸,让沾满病气的灰蒙蒙房间变得鲜艳起来。
守在门外的士兵不住往里看,连给南宫慎上药的大夫,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南宫慎蹙眉,看向把不高兴都写在脸上的少女,“去里面,别站在这里碍眼。”
“哦。”沈连绮木头人似地,去了屏风之隔的另一边,然后顿住了脚,因为屏风的另一边,支着案桌,放着公文奏折。
她心中瞬间警惕。
试探她!?
没门!
她又绕了出来,往床尾一站,道:“我拥有重大嫌疑,不能离开你们的视线。”
南宫慎开始后悔把她留在这里了。
他身边的人,向来规规矩矩,不逾越半分,偏偏少女站没站相,眼睛也四处乱飘,视线不时落在他身上,令他条件性反射的扫过去,少女又收回了视线,一副老实模样,却老实不了一点。
他只得让陈桢把屏风换了个方向,使得他靠在床上,也能看得到屏风里的少女。
沈连绮靠在墙上,面朝床的位置发呆,看上去好似在直勾勾地盯着床上的南宫慎看。
陈桢见少女一直盯着殿下看,殿下还没有说什么,总觉得事情渐渐朝着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起来了。
他心中警铃大作,离京前,公主殿下可千叮咛万嘱咐,让他照顾好殿下。
他绝不允许对公主不利的事情发生!
于是,陈桢站到了少女和床的中间,站在屏风和床的交界处,露出半边身体,既不会误了殿下的吩咐,也充分阻止了少女对殿下眉目传情。
潮州城的官员们纷纷来拜,哭得老泪纵横,一副悲愤欲绝地模样,“老臣就算是掀翻了潮州城,也定要将凶手抓出来!”
“殿下圣体在潮州抱恙,臣等罪该万死,难辞其咎啊!”
“求殿下责罚——”
“求殿下责罚啊——”
晟国无皇子,四大异姓王送进宫的世子,就等同于皇子,南宫慎在潮州城遇刺,便等同于皇子在潮州城遇刺,稍微处理不慎,那便是杀头的罪过。
哪怕南宫慎已经明确表示,不会追究,潮州的官员,还是一波接一波的来哭,哭得南宫慎闭门谢客,但驿站下往来的官员,还是一茬接着一茬。
沈连绮透过窗缝往下看去,看着那些个上一秒还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官员,转头出了驿站,便变了脸,横眉冷竖,威风十足。
她第一次,对皇权,有了新的认知。
怪不得,人人皆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