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只剩下相熟的人,陈氏缓过气来,再看向江善难免生出两分埋怨:“整日就知道给我添麻烦,你就不能老老实实待着,别总惹是生非行不行?”
自从这个小女儿回来,她都数不清自己生出了多少烦心事,总也没个消停的时候,她连睡觉都不得安生。
每当她对她生出些怜惜的时候,她总会有办法惹她生厌。尽管她心底明白,今天的事怪不了她,可事情是由她引起的不是么?
她本身没有错,但惹来麻烦就是她的错!
这么一通强盗逻辑,却是陈氏真实想法的映照,尤可见她心底对江善这个女儿的不待见程度。
马氏若有所思地瞥了陈氏一眼,面上不显声色,柔声劝道:“阿善方才受了惊吓,二妹就别怪她了,谁也不想遇到这些糟心事。”
陈氏的偏心她很轻易就察觉出来,这正是她想看到的,江善越是受父母冷待,越能体现出她的好来,日后好好运作一番,未必不能让其言听计从,任她搓扁揉圆。
没有娘家撑腰,岂不更容易阻断她的后路?
原本她没想这么快重新提起这门亲事,在她的设想中,需等到江善绝望无助之时,再以重信重诺且真心疼爱的理由,来和文阳侯府亲上加亲。
这般,她必会对陈府感恩不尽,日后且得低她一头。。。。。。不过今日这机会也算不错,帮她洗清诬陷,还她清白名声,也自是一番恩情。。。。。。
马氏心中想了很多,外面只是弹指一挥,听得陈氏不满道:“大嫂,你是不知道她惹事的本领有多大,我是教了一遍又一遍,她总也不往心里去,我宁愿当个锯了嘴的葫芦,也比在这浪费口水强!”
这话里含了多少嫌弃,在场的人没有听不出来的。
江善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变化,俯身捡起散落的外衫,随意披在身后,随后径直朝江琼走去。
众人的目光下意识随着她移动。
江琼抿了下唇,眼神略有躲闪,勉强用平稳的语气说话:“二妹,我刚才是关心则乱,你不会怪我吧?”
啪——
她话音刚落,一记响亮的耳光就落到了她脸上,留下几道通红的指痕。
江琼反射性地捂住自己的脸,瞪大眼睛,用看鬼似的目光看着江善,不可置信道:“你、你敢打我?”
江善淡定收回自己有些发麻的手,冷笑反驳道:“你欠打你不知道么!狗屁的关心则乱,扯着一张纯善的脸,尽做些上不得台面的事,说你小家子气都是夸你了!”
“总有些人明明因为自己的私欲生事,却总找各种各样的理由,将罪责的根源推脱到别人身上,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像你们这样不要脸的!”
“以前修城墙的时候找什么民夫,找你们不就行了,随便扯下一块脸皮,也够个十尺八尺的,朝廷便宜了不说,全天下的百姓都得感谢你们呢。”
江琼气得浑身发颤,作为文阳侯府的掌上明珠,身边的丫鬟婆子哪个不是捡着好话说,何曾听过这等骂人不带脏字的话。
她指着江善,葱白的指尖抖个不停。
江善挥开面前的手指,嗓音蓦地变冷:“怎么,这是说到你心坎上了?看来你也知道自己不要脸呀。”
从江善暴起打人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周曦恼怒地挡在江琼身边,冷声指责道:“你凭什么这么说阿琼,自己不检点反倒怪在别人身上,这是什么道理!”
江琼听见这话,眼里摇摇欲坠的泪珠似乎找到落下的借口,眼尾染上一抹清浅的红晕,时常泛起水雾的眸子,蒙上一层说不尽的委屈。
她表现的越伤心,周曦心底就越愤怒,当即就要抬手朝江善打去,却又立即被江善抓住手腕,往旁边重重一甩。
被她挡在身面,委屈轻泣的江琼,就这么重新对上江善冰凉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