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公然对青衣出手,我便是借他俩胆,你看他敢不敢。”
范仲嗤笑,颇为不屑道,“且不说奉天司乃圣上直属,他人无权过问,更无权缉拿,最多不过上书参奏,你看他整日是何公务,我等每日是何公务?他有那么大的脸敢对我等出手?”
“这么看来,奉天司真的,真的……”方林闻言,哪怕自己就是青衣,也对青衣的权势感到有些忌惮。
用权倾朝野来形容,真的不过分……
“心里有什么便说什么,在师叔跟前,吞吞吐吐作甚?”范仲见状,好笑道,“你当我奉天司不知道,自身权柄过于庞大了?”
“你当我们不知道,若是换做和平时期,把持这般权柄,不出一年,奉天司便能将朝野内外搞得怨声哉道,甚至祸国殃民。”
“非常时期行非常事罢了,在大周朝值此内忧外患之际,圣上独宠奉天司,奉天司亦得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以镇压愈发猖獗的妖患鬼祸,所谓权倾朝野,享受诸般特权,我青衣又能真正享受多少?”
“奉天司是一柄刀,现在有用,便整日磨刀,视若珍宝,待日后某天若是无需使用了,放心,自然会出现相应的刀鞘,将这柄刀从此入鞘束之,否则必遭反噬!”
“懂,鸟尽弓藏,自古有之。”方林点头。
“告诉你这些,并非是为了让你生出逆反心思。”范仲强调道,“你要知晓,并非是圣上独宠,奉天司才鞠躬尽瘁,而是这地下六层的英雄冢中的无数英魂,帮奉天司赢得了圣上之独宠。”
“我奉天司无数青衣慷慨赴死,为得是国泰民安,而非圣上青睐。”
“明白。”方林郑重点头,心中敬佩。
确实,放眼整个大周朝,任何朝廷机构,哪个机构的死亡率能比得上奉天司?
奉天司的这座红楼,与其说是老皇帝给的,不如说是无数青衣的亡魂堆砌起来的。
而他们真的是为了所谓的荣耀与权势么?
不可否认,肯定会有,此乃人之常情。
但更重要的,还不是为了戍卫朝廷,保护百姓!
“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有的人,他活着别人就不能活,有的人,他活着为了多数人更好地活。”方林开口道,“师叔,后者便是我奉天司青衣吧。”
说着,他指了指下方,认真道:“师叔,他们都还活着,我师父也还活着,不过换了一种方式,默默给我们以支撑。”
“你这话有些绕人,却是越琢磨越有道理。”范仲有些意外地看了眼方林,眼里闪过浓厚的赞赏,拍了拍他的肩膀,认真道,“是的,他们还活着!都还活着!”
他继续道,“师叔不是文人,不会说那些话,说了这么多,便是想告诉你,此事你放手去做,只要占理,师叔便是你的后盾,整个奉天司都是你的后盾!”
“不过三品通政使罢了,便是直面他,亦无需退避,大不了师叔帮伱出头,需知,你师叔我二品也不是没斩过!”
“师叔霸气!”方林笑道,“不过真不用师叔您老人家出马,我估计还是那衙内的手笔,三品大员,不至于。”
“怎么不至于,单单一个饲鬼,你以为是区区一个衙内可以办到的?”范仲瞪眼,“也不知是何等级的鬼魅,稳妥起见,待会叫个地级武者与你同去,若那陆政文当真敢抗法,亦能护你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