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冈市,骏河区。
户田慎躲在县城里这间不起眼的出租屋里已经是第三天了。他大约一米七的个子,额头上有一条以前在工地巡查时被钢筋划伤遗留的疤痕,戴着黑框眼镜,身材不算瘦弱,甚至可以说壮实。除去略微发胖的肚腩是常年喝酒的后遗症外,身体体征指数大部分都很正常。
但户田慎依旧觉得这几天过得跟噩梦一样。
事实上,在逃到这个出租屋之前,他早就已经跟以前在工地工作时认识的一个当地帮派头目搭上了线,送了一大笔钱,总算换到了今晚可以偷渡出国的一个走私船名额。
一想到自己要隐姓埋名的离开日本去其他国家从此过起颠沛流离的日子,户田慎就恨得直咬牙。
“那个臭女人……只会害我!”
是的,他当晚喝醉了。
因为公司说最近要裁员的事情,还让上司过来暗示他年纪大了应该“主动为公司排忧解难”,是时候把机会留给更多年轻人……他回到家后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琐事而醉呼呼的打了老婆一顿,这本来没什么,这不过是往常发泄外界积累的压力的渠道之一。偏偏那个从来只跟母亲亲近的女儿还跑出来护着她妈妈。
因此户田慎一怒之下,在骂了几句对方也不肯听从命令回房间后,他随手把那碍事的小丫头用力一推——这下可捅了大篓子。
眼看着女儿因为后脑勺被木柜棱角撞破而躺在血泊中渐渐死去的模样,户田慎的酒也醒得差不多了,但看向妻子那从未有过的癫狂怨恨眼神,他还是心虚地嘴硬道:“只、只是女儿而已!那么小的孩子会发生意外我也很心痛……”
“你住口!户田慎!!”妻子流着眼泪吼道。
接下来的事情变得一度非常混乱。
妻子扔下了孩子的尸体转身冲进厨房去,户田慎心知不妙,连忙跟着跑进去查看情况。发现那疯女人果然是拔出了架子上的菜刀要来杀自己。
疯了!简直疯了!
他顺手抡起一旁的铁锅进行抵抗,在两人拼了命的厮打中,女人手里的菜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而户田里沙则被他这个身强力壮的丈夫给活活打死了!
“我到底,到底在做什么啊。”
终于清醒过来的户田慎呆呆地坐在厨房的地板上,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在疯狂颓废之下犯下了无可挽回的命案。但当尸体的血流过来碰到他的裤子时,他整个人如同触电般蹦起来,开始一系列的逃命计划。
其实他以前就想过跟某个女性私奔出国的计划,只是后来那个水性杨花的贱女人傍上了新的大款将他抛弃,这个私奔计划才暂时搁置下来。没想到如今又用上了。
他将尸体“妥善处理”地塞进红酒柜里,放入冰袋和吸味剂,用保鲜膜裹门阻隔异样气味,机器外壳重新盖上防尘布遮挡视线,妄图用这种方式转移后续搜查的进度。然后他又清洗客厅和浴室等地方,带走凶器和沾血的衣物扔进了家附近的城市垃圾处理场。
最后他在第二天去公司正式辞职,跟所有同事表示自己想回老家放松一下心情,大家都表示理解,上司甚至还假惺惺地对他表示挽留和不舍……回到住处,忍着屋里有两具尸体的恐惧,户田慎又先后跟楼下的保安、物业、邻居等人表示自己要回老家。
他都想好了,等警察真的能查到自己“回老家”了,他本人早就跑到国外去了。
就在户田慎回忆着这几天的担惊受怕和即将离开这个国家的时候,门外传来了接头的混混敲门声。
三长一短,然后隔着30秒,再重复一遍。
“户田先生?”那人说,“开一下门!我是祈岛大哥的手下,是给你送工程资料的!”
这其实是户田慎跟那位有走私渠道的社会大哥定下的“暗号”,意思是今晚出航,现在就要跟人走。
户田慎从大门的猫眼瞄了一下,发现外面站着一个高大俊朗的男人。只是他留着怪异的、类似妹妹头的发型,左眼戴着一个黑色眼罩,脖子上挂着粗大的金链,身上穿着一看就流里流气的开襟短袖花衬衫,表情似乎很不耐烦。
“你是谁?”户田慎有点莫名紧张地问,“我好像没见过你?”
“废话!老子是真岛吾朗!”眼罩男骂骂咧咧的咬着卷舌音说道,“你算老几?认得祈岛大哥手下所有人?再不滚出来老子就走了!”
户田慎确认了对方身上那种混社会的恶人气息后战战兢兢地开了门,门外果然除了真岛吾朗,再无其他人。
戴着眼罩的真岛吾朗对他露出了奇怪的微笑,然后从身后不知什么地方抽出了一根钢制的棒球棍,对着户田慎的面门就是一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