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蒋母瞪大了眼,捏着被子的手止不住地颤抖,“你说什么?”
“您没听清吗?”解彗看着她的眼睛,又重复了一遍:“我说,我能见到鬼。”
“或者再说得直白一点,我见过和和,她叫你晚晚,就是她告诉我的。”
其实即使她不解释,三个人也早已理解了她的意思——和和,已经死了。
蒋廷想起了当初录《肾上腺素》,刚跟解彗碰面的时候,在电梯里,她说了一句:“瞧把孩子挤的。”
那时候他只觉得她是在危言耸听,故意吓唬人。
谁曾想她说的就是他歉疚了多年的妹妹。
他红了眼眶,一言不发地消化这个消息。
蒋母却是激动万分,掀开被子走到床下,蒋父拉住激动的蒋母,她隔空朝解彗挥舞着拳头:“不!不可能!她不可能死了!她还活着!是你串通了蒋廷来骗我的!”
“老公,你相信她吗?你也不相信吧对不对?她肯定是个骗子!就是来骗钱的!什么能看见鬼啊?!怎么可能!”
解彗只是冷静地看着她:“不相信也无所谓,只是那也就别想跟你的女儿一起过生日了。”
说着转过身,半点要跟蒋母扯皮的意思都没有,将包挎上,跟蒋廷说:“我已经告诉了你们这个消息,所以定金是不会退的。”
然后就走出了病房。
蒋廷看了一眼只顾着抱着蒋父大哭的蒋母,追了上去,拉住她:“解彗,抱歉,你别在意,我妈毕竟等了和和这么多年,短时间门内她肯定难以接受这个消息。”
“怎么,你相信我?”解彗停下脚步:“你不觉得我说看见她是胡扯?你已经完全接受了她已经死了的现实?”
蒋廷颓丧地垂下头:“我,我确实相信。”
“因为我也早有预感。”
解彗诧异地挑了挑眉。
“那时候她刚丢不久,有一天我妈朝我扔了一个茶杯,我的头被打破了,缝了十几针,我住院观察的时候,梦到了和和来找我告别。当时她摸着我额头的纱布,叫我哥哥。”
或许是告别的时候,看到最喜欢的哥哥过得不好,她就舍不得离开了。
“她应该就是在游乐园附近去世的。”解彗又说。
蒋廷心里一紧,别过脸去。
过了一会儿,转过脸来:“谢谢你。你说我们明天可以给和和过生日,是真的吗?”他眼中希冀:“还可以吗?”
“本来是想尝试一下的。”解彗耸了耸肩:“但是你妈妈可不相信我,也不会配合我,她说话这么难听,我又不是没脾气。”
“报酬照付,我可以给你双倍,不,三倍!”
解彗啧了一声:“不过话说回来,顾客就是上帝,我又不信教,所以上帝骂我对我造不成任何伤害。”
她想了想,扬起眉毛:“那咱们就明天晚上见吧。但是我事先说明,你妈妈那边得你去沟通,你给的费用不包括家庭调解。”
蒋廷出神地看着面前眉目鲜活的解彗,从未像此刻一样觉得她跟以前不一样。
以前的解彗追着他,让他避之不及,做什么都让他觉得恶心。
而现在的解彗,即使表现出贪心的一面,他竟然也觉得十分可爱。
只是她现在已经不再追着他跑了。
“不过其实有没有你爸妈都一样,你妹妹一直是跟在你的身边,说明她放不下的人是你,不是你爸妈。”还会因为妈妈跟哥哥吵而离家。
此话一出,蒋廷的眼眶再次红了起来。
拐角处,一个小护士抱着病历报告走了出来,一转弯,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眼睛一亮。
竟然是解彗。
这个名字,已经在全医院上下都传遍了,虽然被叮嘱过不许泄露,但其实私底下谁都在猜测她跟大老板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