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屿舟将赏花宴名单拿到江野面前,指着上面一个人名问他是谁。
江野道:“不认识。”
聂屿舟故作恍然大悟状,道:“我想起来了。这个男子从前是喜欢侯爷的,还对侯爷公开表达过爱慕之情,但被侯爷一柄流云枪吓跑了。”
这件事闹得人尽皆知,聂屿舟也从芳青口中听说过,这会儿故意逗一逗江野。想到这幅画面,他就忍不住轻笑。
江野瞥了眼满面笑意的聂屿舟,眯着眼道:“我仿佛有点印象,既然如此,你为正妻,我再纳他为妾如何?”
聂屿舟很有正宫的大度:“有个人帮我一起照顾侯爷,那真是再好不过。”
江野冷笑,忽而一把夺过赏花宴名单,扫了眼,道:“这些都是什么牛鬼蛇神?既然是以你的名义举办赏花宴,你来重订名单。”
聂屿舟也看到名单上的牛鬼蛇神,譬如聂行远、聂琼春两人。他当然不想再见到聂府的任何人,但这个名单是周氏定下的,如果改动,周氏必有一番说辞,那掌家之路就不好走下去。
聂屿舟定睛看着江野,商量的语气道:“我们是圣上赐婚,这两位到底是我的娘家人,在邀请名单中也是常理。”
江野在棋盘上落下一枚白子,漫不经心道:“从前我也总是瞻前顾后,大病一场,反而明白,活着自己开心最重要,其余都是小事。”
聂屿舟没他那么坦然。
况且江野能这么横行无阻,是因为他曾是国家的大功臣,即便张扬野性一些,旁人也会包容三分,聂屿舟却没那样的本事,行事还得思之再三。
聂屿舟没有反驳江野的话,而是站了起来,道:“赏花宴名单里面的名头不小,得根据这些名单来安排座位,订购食材等等,今夜我得处理好。怕搅扰侯爷歇息,我去书房处理,侯爷早些安置。”
江野想出语停止,一时又找不到任何话,只得看着人离开房间。
聂屿舟带着芳青来到书房,芳青掌灯,顿时一片明亮。
书房宽敞,冬暖夏凉,从前江野经常在这习读兵书,后来江野病倒,很少来这,不过何嬷嬷和明境还是会把这里打扫得窗明几净。
聂屿舟来到这个世界不久,还处在懵懂阶段,对京城贵女和富少并不了解,名单上有一大半是没听过的。他问芳青,芳青所知亦少。
若去问江野,一怕扰了他的安宁,二是他从前常年在外征战,不熟悉京中人。
不知道这些人的身份地位,就不便安排座位。哪家和哪家交好,将他们安排在一桌,便是明智之举;若无意将交恶的两家姑娘安排在一桌,就会两边不讨好,到头来惹人怨怪。
而一旦座位安排不好,必定会被周氏耻笑,以此不让聂屿舟再参与中馈打理。
所以这是个难题。
聂屿舟不得不谨慎,他先将自己熟悉的名单拼凑拼凑,开始发愁如何处理剩下的人,也许可以留着去问卿礼,他那么个人精,了解得会比自己多。
正这么想,芳青已经拉着明境进来,让明境看名单上的人究竟都是哪家的姑娘。
明境认出了两三个,至于其他也都支支吾吾没个准信。
芳青心直口快,叉着腰道:“哎呦喂,明境,你跟着侯爷这么久,连镇北侯府会邀请的这些人是谁都不知道,你怎么当差的?”
明境登时就红了脸,嘴巴不如芳青利索:“我……我是跟着侯爷当差,但从来不管什么赏花宴,不管内院的事,不和这些人打交道。”
芳青牙尖嘴利,逮着点错处就开骂:“你的语气仿佛很瞧不起我们这些内院的人?你现在不也整天在内院混吗?”
明境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是的,我没有那个意思。”
“你要是真有,我一定打你!”芳青笑得明媚,随后又重重叹口气,道:“那你想想,有谁会清楚这些人是谁的?”
明境道:“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