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在松风院没讨到任何便宜,反被聂屿舟削去左膀右臂,气得七窍生烟,眼冒金星。
晕乎乎回自己院落的时候,她逮住儿子江豫问:“你真要气死我,是不是?这么大的事,你不提前和我商量,就这么定下了,你以为聂琼春对你是真心吗?”
江豫一改先前在江野面前的憨厚,露出阴险的笑容,道:“娘,你别着急。我当然知道聂琼春只是想借我接近江野,我对她也没有那种心思。不过她是皇后的外甥女,身份尊贵,我现在芝麻大的官,哪个贵女会愿意嫁我?我只好借她的力。”
周氏没想到江豫有这一层歹毒的打算,震惊之余喃喃道:“可是她不安生……”
“我要的就是聂琼春不安生!等我的官升上去了,再给她机会和江野搞在一起,到时候以此威胁,谋取利益,岂不甚好?”畅想起这个计划,江豫很得意地笑了笑。
周氏瞪大了眼,思量一番,无可奈何之下只得叹口气道:“你既然有这等深谋远虑,如何不先同我商量?”
江豫搀着周氏进房,道:“因为我知道娘肯定不同意,况且如果告诉你,串通好,就会让江野生出疑心。娘那般真实反应,江野才会以为我是真的喜欢聂琼春。”
周氏发现江豫长大了,已经是成人思考方式,面面俱到。诚然,如果江豫提前和她说这个计划,她一定不会同意,说到底,为了儿子的幸福着想,她不希望儿子娶聂琼春,用虚无缥缈的荣华来搭上一生,不值得。但事已至此,她只能答应。
“娘,你就放宽心。”江豫给周氏倒杯茶,乖顺道,“等我当了高官,我们就搬出镇北侯府,免得在这受气!”
说到受气,周氏就想起聂屿舟今天让她吃瘪,气得胸口疼,“那就好!我这辈子就靠你,想着你的前程,我才能忍下去!聂屿舟那人可不是好惹的!”
江豫不快道:“我知道,能和江野相处融洽的人能是什么好人?偏偏三弟还那么喜欢大哥大嫂,和我们不是同一条心。这个三弟,好像和我不是亲兄弟,反倒和大哥是亲兄弟一样。”
周氏眸光暗了暗,声音低了下去:“怎么会?你和纾儿才是亲兄弟。”
恰在这时周氏的哥哥周大富,也就是江豫的舅舅走了进来,大有一副把自己当家主的样子,咣当当坐下。
江豫道了声:“舅舅。”
周大富对江豫摆摆手,道:“你先出去,我和你娘有几句话要说。”
江豫心里不悦,每回这个舅舅都是一副“爹管儿子”的样子,对母亲更是没个分寸。江豫一提醒他,他就嚷嚷自己是长辈,算得上江豫的半个爹,江豫理当孝顺他尊敬他。
翻来覆去数回后,江豫不愿在下人面前和舅舅起争执,有损他江家二少爷的身份,所以现在见了周大富,江豫就躲开。
*
这边厢,聂屿舟推着江野朝房间走去。
春风轻柔,穿过院子里的青树红花,拂在两人身上,暖洋洋的。
江野随手抓住一片被风吹来的花瓣,笑悠悠:“没想到你挺有手段的。”
好像是夸奖。聂屿舟笑道:“都是跟侯爷学的。”
江野将花瓣贴在聂屿舟的手背,狐狸笑:“就喜欢你这样的心机美人。”
聂屿舟愣了愣,旋即笑道:“我就当侯爷在夸奖我。”
江野笑而不语,忽然脸上笑容凝固,示意聂屿舟停下轮椅。聂屿舟见他不对劲,问道:“侯爷,怎么了?”
江野骤然紧绷的身体又倏地放松下去,眯着眼淡淡笑道:“没事,我只是想起来,有些日子没吃凤爪了。”
聂屿舟:……那么难吃的凤爪居然还要吃第二次,侯爷口味真重。
“那我现在去做?”
江野望了聂屿舟一眼,道:“好啊。”
聂屿舟将江野推进房间,又将他平日看的兵书、下的棋盘、摆好,供他消磨时光。
聂屿舟道:“侯爷,你等着,我现在去做凤爪,保证和上次的味道不一样。”在厨艺这块,他向来没有什么天赋,只会做得一次比一次难吃。
好歹今天江野帮了聂屿舟大忙,聂屿舟再次下厨回报对方,也是理所应当。只是他还没走出房间,忽然感到一阵眩晕,人就晕了过去,闭上眼的最后一刻,他仿佛看见江野站了起来,将他搂进怀里。
江野看了眼怀中人,轻声道:“果然还是体弱,还要和大黑多跑一跑。”
他竖起耳朵听着房间里的动静,扬声道:“出来吧。”
只见房间暗处走出来一人,竟是无耻之徒徐君思。他手脚些微颤抖,嘴唇也在面对江野的沉冷目光时瞬间变得苍白,心里直打鼓,怀疑此时用的这个计谋是否是个错误?
但已经走到这一步,就没有后退之路。徐君思认为就算今天的计划不成功,仗着中书令之子的身份,他也能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