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雨将来临风关时遇到宏冥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他觉得自己居然一而再的让她受到伤害,紧握的手臂青筋似乎都爆出来一般。
宏冥原来就想劫走舒清,再加上用江湖中人劫持,很像是他的风格,裴彻权衡分析了一下,点头说道:“那么劫走清的很有可能就是宏冥了?!”
商君低喃道:“他会把清劫到哪里去呢?”宏冥?这人她没有怎么接触,不是很了解,只是听闻此人名声很好,现在看来,这样深藏不露的伪君子,怕是更难对付。
“应该是燕芮,舒清在燕芮所做的事情应该已经让宏冥陷入了困境,沧月炸药没有作用之后,胜利已经是机会渺茫,他一定会赶回燕芮。”而且正因为舒清在燕芮所做的事情,宏冥更是不会放过这样的人。
“我已经让人从四个方向追了,既然如此,现在加派人手往燕芮的方向追捕吧。”好在从此处去燕芮,还是必须在东隅走一段,只要还在东隅,找到舒清就更容易些!商君起身,正想吩咐人手去找,苍素却比她动作更快的闪身出了营帐。
这时,轩辕逸却忽然说道:“今夜整军,明日进军沧月。”
“轩辕?!”裴彻不解,这个时侯,轩辕为什么急着攻打沧月呢?!
面对众人的不解,轩辕逸只冷冷的说道:“你们继续从各个方向追查,宏冥不笨,不一定直接将人送回燕芮,再则,绑走清儿的,不一定就只有宏冥,清儿也有可能被绑到沧月,明日我出兵攻城,炎雨你带领三十人到沧月营帐搜查清儿的下落,不管是不是他们,明日,我都要让沧月付出代价。”若是沧月,那么他们罪无可恕,就算不是,也是宏冥的帮凶,他一样也不会放过,清儿,他要让所有伤害过你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裴彻几乎没有见过这样的轩辕逸,那种浑身上下似乎都充满着毁灭的气息,比暴怒的狂吼更让人毛骨悚然。还有始终阴沉着脸,不言不语的炎雨和苍素,他们身后的众多暗士,也是一股可怕的力量。更别说看似温润,实则神秘莫测的商君。他有预感,若是慕容舒清真有什么不测,受这些烈焰波及的,不会仅仅只是几个人而已!
环视了他们一眼,裴彻小心的问道:“若是这样还找不到舒清呢?”
本就寂静的营帐,再一次陷入死寂,良久,轩辕逸一字一句,掷地有声的说道:“翻了燕芮和沧月,也一定要把她找回来。”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出了营帐,裴彻知道,这不仅是轩辕的誓言,也是帐中所有人的心声。舒清,你千万不能有事!
轩辕逸出了帐篷,一直守在外面的冰魄并没有走,直直的盯着他的身后,在仍是未能看见那抹熟悉的身影是,它似乎也感受到了什么,狂躁的喷着气,前足狠狠的踏在地上,时高时低的嘶鸣低吼显示着它的不安与狂怒。一个立马,冰魄就要狂飙而去的时候,轩辕逸一把拉住还套在它头上的缰绳,将它拽了回来。
冰魄却不理会他,依然暴躁的腾跃着自己的身体,根本不管这样是不是会弄伤自己,似乎只想立刻离开。轩辕逸死死的抱住它的头,就是不放手,僵持了好一会儿,冰魄渐渐有些支持不住了,轩辕逸额头也冒出了汗珠。
待它稍微安静了一点,轩辕逸才在它耳边低低的说道:“我会把她带回来的,相信我!”说完,轩辕逸为冰魄解开身边的马鞍还有套在嘴上的缰绳。一人一马,在这冰冷的雪天里,对峙着。
良久,冰魄异常平静的转身朝营外狂奔而去,这次轩辕逸没有再阻拦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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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普通的马车停在官道的路边,不时还会有一些车队商旅经过。夕阳西下,绚丽的金光笼罩着车身,一匹棕色老马,低着头,悠闲的吃着草。马车的帘子已经被掀起,一个清瘦的男子坐在车辕上,将手中的干粮递到身边的女子手中,还不时为她盖好薄被,怕这西北的风雪冻坏了身边的佳人。女子面貌平凡,苍白的脸色让她看起来总是懒懒的,似乎没有什么精神。
路过的人都不会注意这对年轻的夫妇,他们普通的就像任何一对情侣,女子似乎重病,丈夫在一旁细心的守护,夕阳余晖间,两人窃窃私语,温馨却平淡。
女子接过递过来的干粮,握在手中,却没有吃。轻轻的活动了一些手脚,她已经这样时醒时睡两天的,再加上马车日夜颠簸,她觉得骨头都快散架了。待手脚稍微灵活一些,能够坐起来了,她才对着身边的男子浅浅的笑道:“谢谢你。”
男子轻轻帮她盖好薄被,对于她所说的谢不以为然,但是表情却是温柔的。慕容舒清轻笑着摇摇头,这个无名真是一个奇才,不管是男女老少,她都易容的惟妙惟肖。不知道唐晓晓和她,谁技高一筹。她居然想到和她假扮夫妻,一匹老马,一辆破车,一个多情的郎君,一个久病的娇妻,她还给自己也易了容,现在就是炎雨苍素迎面而过,怕也难以认出吧。
当然,若是她轻柔的动作,温情的面容,能再配上真挚的眼神,就完美无缺了,只可惜,她看似柔情的眼中,满是冷漠。慕容舒清对这背对着她,靠着车壁闭目养神的无名说道:“谢谢你,没有杀绿倚。”
无名转过身,微微皱眉,奇怪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杀她?!”她一直都是在昏睡中,自己也从未和她说过绿倚没有死,她是怎么知道的?!
慕容舒清心里舒了一口气,笑道:“猜的,刚才你也告诉我你没有杀她了!”她终于有心情吃干粮了,这两天,她一直担心绿倚,现在看来,总算是有惊无险。
无名不懂眼前的这个女子,她被绑的两天之后,好不容易可以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套她的话,关心那个丫头的死活!她不知道,她最应该担心的是她自己吗?!别开视线,无名懒得再看慕容舒清一眼。
慕容舒清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干粮,不知道是太久没吃东西饿过头了,还是都在昏睡,体力消耗太小,她并没有什么食欲,但是虽然如此,她还是努力的将手中的干粮往嘴里送。看着窗外渐渐陨落的夕阳,慕容舒清似有若无的问道:“你中毒了吗?”
无名内心一怔,呼吸一紧,她为什么会知道她身上有毒?!但是鉴于刚才慕容舒清套她的话,无名仍是面无表情的一动不动,仿佛没有听见舒清的话一般。
慕容舒清仍是一边吃着干粮,一边看着余晖,淡淡的说道:“你易容术不差,想要逃离应该不难,而你还受制于人,我猜,是受毒物控制了吧。”一般情况下,以宏冥和那个夙擎的为人,用毒会让他们安心些。
无名脸上并没有多大表情,睁开的眼中却满满的都是讽刺,脸上倒是一派的默然,冷笑道:“那毒没有什么可怕的,对我来说,在哪里,帮谁杀人,根本没有什么区别,若是有一天我真的想走了,不过是把命给他们罢了。”
虽然,每次毒发都像蚀骨一样的痛,但是那又怎么样,反正生死对于她老说,早就无所谓了。
慕容舒清回过头来,对上无名无所谓的眼,问道:“你爱着宏冥?!”一个无畏生死的女子,仍肯受制于人,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爱上了他!不过宏冥确实有那个资本,是一个容易让人心动的男人。
“爱?!”无名似乎对这个字眼很敏感,她有多久没有听过这个词了,五年还是十年。没有心,还会有爱吗?!无名忽然变得平静,只淡淡的说道:“他不需要爱。他让我变得也不需要爱。”
有人说,每个人性格中的每一点,背后,都有一个故事,一段经历。无名的故事,慕容舒清想,里面有着太多的伤,痛,怨,恨,而她,并不认为自己是救世主,能抚平经历带去的伤痕,这也是她当年认为自己不适合心理咨询师的原因。或许,唯有岁月有这样的能力,它能让伤痛变得平缓,但是同样,它也可以让人心变得更扭曲。这天下间,最难懂的,莫过于人心。
慕容舒清轻轻拍掉手中的干粮屑,撑着马车的窗框,天际间,夕阳已经完全落下,只留下丝丝红霞,映满云间。慕容舒清笑道:“今天的夕阳,很漂亮。”
无名斜睨了一眼,冷硬的说道:“再美也不过片刻,很快就会被黑暗吞噬。”
慕容舒清低低的笑了起来,看她满脸的不屑,倒是比平时淡漠的样子来的可爱。似乎是存心想要逗她,慕容舒清轻轻点头,接着继续陶醉的说道:“是的,朗月繁星也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