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犹豫了,因为明天就要去培训了,现在去洗衣店不是明摆把人家当猴耍?不过,既然已经来了,先去看看也好。走了大约500米,拐进一条小巷,到了他所说的车间。
一进车间,一股刺鼻的气味扑鼻而来,我掩上鼻尖。老板回头看见后,说:你要是工作了,以后天天吃在这里睡在这里。
我说:哦。即使没有明天的面试,我心里也已经打退堂鼓了。正在车间忙活的女孩穿着灰色羽绒服,有点胖,她从缝纫机前站起来,看着我微微地笑。十几平米的车间里,还隔着一个玻璃房,里面竖着两张高低床。
老板说:我该走了,你想想,再电话我。
我看着老板的背影说:好的。
感觉自己轻松了许多。我望着女孩,说:你一个人吗?
是的,以前还有一个,走了。现在到了旺季,忙不过来,所以,老板要请人。
还要熨衣服么?
是啊,针线活都要会的。
我不会。
没关系,可以慢慢学。
那吃饭呢?
自己买菜做啊。
平时吃什么菜呢?
我们生活很简单的,就一个菜。炒白菜煮萝卜什么的。
那住呢?也是在这里吗?
是啊,就在里面。
可是,这里气味受不了啊,会中毒的。
能有住的就成,管它中不中毒,总比流落街头强啊。
我22,你多大?
我18。
老板说一个月500。
是的,现在涨了,以前我是300。不过,他要压一个月工资的,你别指望一个月后能拿到钱,过年也不能回家的,要加班呢。
哦。
离开这个所谓的烫衣车间,回到住处,我没有给烫衣店老板打电话。
晚上,院里的小琴回得比较早,在水池边洗衣服,我见她在院子里把衣服晾了,便邀请她到我房里坐一会儿。她明亮地笑着,昏黄的灯光照耀在脸上,分外灿烂。我问她今天怎么这么早下班,她说老板一家今天有事情,所以,早关门办事去了。对于小琴的经历,我一直很好奇,总觉得她是一个坚强的女孩子,骨子里有一股韧劲,果然,从聊天中我证实了自己的猜测。我要小琴把脚拿到床上,我们偎在被子里面对面。我问小琴是哪里人,她说是安徽的。我问她家几口人,她说姐妹三人,还有父亲。说到母亲,她声音哽咽了。她说她母亲叫陈喜凤,以前为了给她们姐妹几个挣学费,在北京做保姆,没想到在为雇主家买菜的途中出了车祸。母亲的骨灰是父亲抱回去的。她辍学很早,但两个妹妹成绩很好,她说想靠自己的双手挣钱来养活一家人。我说:那干嘛一定要来北京挣钱呢?小琴说:老家的钱难挣。我也说不清为什么,也许我妈曾在这儿吧,总想着离她近一点,有个照应。我的鼻尖一酸。小琴又说,只要对别人提到母亲,我总要告诉别人我母亲的名字,好歹她到过北京,兴许还有人认识她。
我说:小琴,你在外面要好好照顾自己,别冻着、饿着。
小琴说:谢谢,我知道的。我们这种穷人家的女孩,现在能这样,有口饭吃,有个地方住,就是老天保佑了,我爸前几天还催着我回去嫁人,我想留在这里呢。
24
当我从周姐房间里出来的时候,竟然没看到宝宝。周姐在客厅里摘菜,身边还坐着一个男人。为了得到宝宝的消息,我一直听他们的谈话,希望能从他们嘴里得到一点有关宝宝的消息。
周姐涂了口红,睫毛上还刷了睫毛膏,看上去妩媚动人;男人看上去个子有点高,一双眼睛灵活性感。
周姐说:老八,这次回来准备呆多长时间?
那个叫老八的男人说:你想我呆多长时间?
周姐说:呆一辈子。
老八说:哈,好啊,也许还没呆上三天你就嫌弃了!
周姐用食指点点老八的鼻尖,说:讨厌!
我想起来了,这个老八是周姐最爱的男人,她说他在国外,一直追她,向她求婚。周姐说她一直不松口,因为她已经不相信婚姻。她可以和他同居,可以耐心耐烦地伺候他,但是,她已经不再想走进婚姻。不过,从他们的神态和举止,我相信他们是相爱的,只是,我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才提起宝宝,我已变得没有耐心,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听周姐说:你还是找个小女孩子和你死心塌地地过日子吧,我们这种老女人,别指望。老八,对了,我这里还真来了个小女孩,说是当保姆,可我怎么也不相信她会当什么保姆,我猜她是从家里跑出来的。
老八说:那你怎么不联系一下她家里?
周姐说:我也是忙昏了头,等她来了再说吧,她说她离开几天,有点事情。
听到周姐这样说,我稍稍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