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星口中的那个老疯子,实际是青霄剑宗的掌门。
云华真人。
修真界修士在飞升之后,其实就已经拥有了自由来去羽山的资格,尤其是实力最强大的剑修,若是换在仙庭尚在之时,云华真人高低也是要被尊称一声仙君的存在。
即便是无法敕封仙尊之位,但是那可是羽山,灵力远胜过修真界十倍百倍。
但是云华真人依然我行我素,飞升之后不去羽山当仙人,也不在青霄剑宗好好当掌门,而是如一条疯狗,拿着他的剑在寒渊之中不知行走了几百年,为的就是杀尽昔日邪魔部下的那些妖兽。
几百年间,他唯一一次回青霄剑宗,还是听闻盛德仙君的命牌重新亮起,天倾剑择了一个小童为主。
回来的第一件事,干了让整个青霄剑宗其他修士险些破防的离谱之事——
他把段惊尘丢去了那个可怕的寒渊最外圈,让一个才刚刚开始修行的少年在那片冰雪苦寒之地不眠不休熬了三天,这才出现,像是半点不怕这个小祖宗被自己玩死了。
事后,云华真人也只是看一眼段惊尘,说了句“还行”,亲自把他丢回了青霄剑宗,算是认可了这个少年。
而他自己,则又杀回了寒渊之中,至此再也没出现过。
整个青霄剑宗内,知道自家掌门长什么样的弟子屈指可数。
若非这位的实力着实太强,加上他放置在青霄剑宗内的命牌虽说天天明明暗暗闪烁不断,但总算没有彻底熄灭过,众剑修也要怀疑自家掌门是不是已经死了。
“为什么云华真人那个老疯子会出现!”逐星根本无法理解,她思来想去,也还是觉得唯有白清欢最可疑。
白清欢老神在在的站着,刀疤站在她身前,半点看不出先前还是一只小细犬时的狗腿模样,全然变成了一只凶悍的护卫巨兽。
她说:“我不知道,我一个才五百多岁的年轻人怎么可能认识一千多岁的云华真人,有代沟的,当不了忘年交。”
逐星:“你和应临崖这个三千岁的都能搞一起!”
她无动于衷:“对啊,所以这不就凉了吗?”
逐星:“你来之前绝对和段惊尘密谋了什么对吧!”
她:“没有啊,来之前在问他穿哪件衣服漂亮。”
白清欢软硬不吃死不认账,逐星在她口中一句真话也问不到,只能怒看向应临崖:“别耽误了,我知道你舍不得她死,你制住她,我现在出手抹除她记忆。到时候老疯子来了,你还能找理由把自己摘出去!”
她心急如焚说着,然而遥远天穹那边的剑气已经越来越近,应临崖却依然依旧无动于衷。
逐星怒火中烧,若非如今打不过应临崖,她真想像千年前那般狠狠抽打眼前这个莫名其妙的人。
“你这个脑子里只有情情爱爱的没用废物!”她忍不住指着应临崖的脸失望怒斥:“那位大人是何等杀伐决断,深谋远虑的惊艳绝伦人物,为何却有你这么
个庸碌无为优柔寡断的后辈!”
这句话出,应临崖终于有了些反应。
他苍白的脸微微抬起,精致如画的面庞上,极其罕见的浮出一丝淡淡的笑容,那一瞬间,竟如春风掠过冰原,惊艳得让人失语。
“是啊,所以你那位杀伐决断,深谋远虑的大人死了,现在只剩下我这个庸碌无为优柔寡断的后辈了。”
应临崖清冷低沉的嗓音像是含了笑意,他轻轻瞥了一眼逐星,目光定定:“所以,还请逐星姑姑救我。”
说的是救,唤的亦是那个不知道几千年没有再喊过的尊称。
但是逐星的后背却在瞬间发麻,她脑中像是劈过一道闪电,隐约意识到了什么。
她死死盯住了应临崖,脑中想起过去三千年间,眼前这个男人从天真的稚童到温柔的少年再到冷厉的应家家主的变化。
谁都不是生来就老成阴冷的,应临崖也不例外。
他小时候长得格外瘦弱,偏偏应家当时的处境又太过微妙,于是哪怕是其他龙族的人也不愿意同他牵扯上关系。还是稚童之时,他便学会了一个蹲在偌大却空荡的某个角落,自己看蚂蚁搬家,学会了用草编些小玩意儿,用小刀为自己刻点玩具。
后来他逐渐长大,或许是应星移的天赋终于显现,或许是他本就不是寻常人,总之少年应临崖逐渐亮眼,姿容仪态也好,修为学识也罢,甚至连端方稳重的性情,无一处能让人诟病。
直到逐星残忍揭露了他的身世,将其他人隐瞒的那个邪魔身份也告诉他。